托在掌心的碗都因此失了平衡,砸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一团米饭从破碎的瓷碗中滚了出来,白又白却来不及去注意这个,只是下意识推开椅子直挺挺跪在地上,长睫不安地颤动着。
他努力深呼吸好几次都说不出话来,脖上的掐痕像是复苏过来,疼得他要窒息。
“对...对....对不起.....”
白又白不知道该为什么而道歉,他只是习惯性先道歉。
一双眼睛红得迅速,却因为记着千重月不爱见他哭,便强行忍着眼泪不敢落下来。
千重月整个人置身于强烈的暴怒之中,杀人的欲望从未如此旺盛。
“谁,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在脑海中质问瑟瑟发抖的阿镜,声音冷冽如冰。
阿镜想要装成死人,但它知道若是自己不吭声,千重月暴走的可能性极其高。
所以它只能抖着声音,老老实实告诉千重月时机还未到。
【尊...尊主,日后若是碰见这个男人,您自然会....会知道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您,您要不要先安抚一下白又白,他看起来不太好....】
结结巴巴丢下两句话,阿镜立刻装死不再出声。
千重月晦暗冷漠的面容在看向白又白的那刻,稍稍凝滞了下。
他两个腮帮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唇角和下巴都是血的样子不断浮现眼前,千重月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终于勉强把翻腾的怒火压下去了一些。
跪在地上准备迎接暴风雨打击的白又白,落在地面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脚。
千重月弯腰把人扶起来,强硬地将他塞回椅子上去。
她没有忽略那熟悉的恐惧情绪,但只是一言不发地任由白又白害怕。
白又白一直不敢抬头,细碎的发丝挡住苍白的面孔,狭小凌乱的视野勉强能带来几分自我欺瞒的安全感。
千重月看了眼落在地面上虾,知道这是白又白唯一夹起过的那只。
至于他为什么迟迟没吃,千重月不想再深究。
她从餐盘上重新拿了只干净的虾,忍着手沾上粘腻油渍的恶心感觉,动作生涩僵硬地将之剥壳。
“抬头,张嘴。”
冷冰冰甩下两个指令,千重月垂眸看着白又白。
他的情绪一直没有平稳过,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一双通红的眼眸却各种闪躲不肯与千重月视线相撞。
千重月稍微扫了眼,湿软的口腔内壁一片暗红,隐约已经看不到伤痕了。
她将剥好的虾送进白又白口中,而后狂抽好几张纸擦拭脏掉的手。
“等下再去打碗饭,桌上那些菜你喜欢就吃,不喜欢就倒掉。”
千重月做不到所谓温柔安慰,即便在知道白又白曾吃过什么苦,她也无法装出知心的样子来。
她只能够选择离开这里,让白又白自己平复心情。
看着千重月一点点走远,白又白微微张开的嘴终于合上。
柔软鲜甜的虾肉置于舌上,白又白尝到了味道,便努力克服阴影嚼了嚼。
嚼得稀烂吞下去之后,他发现,原来没有混着坚硬外壳的虾其实还挺好吃的。
【白又白幸福度上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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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月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来积灰的医药箱。
白又白脖子上的掐痕渐渐褪去红色后,慢慢就变成了刺眼的暗色淤青。
下楼去找人的时候,餐厅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愿让自己喘上任何一口气的白又白,拿着清洁工具又在忙上忙下。
宽大的白色布衣下,那具躯体瘦得有些心酸,空荡荡的衣角在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
千重月把药丢给他,并没有故作愧疚地要替他涂抹掐痕,只是抬手点了点脖子,而后又离开。
白又白握着软膏站在原地,喃喃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