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微雪落梅,少女娉婷的身影朦胧。
他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
她会歪着脑袋看他,眼底融了笑:“阿衍哥哥!”
她的脸很模糊,他看不清晰,只知道那双眼睛漾着流光莹动。
跟在他身边一走一晃的时候,系在她右足踝的铃铛会发着好听的清响。
忽然天色一沉,渺渺夜雾间,她的目光变得清娆而诱人。
她轻轻地笑,纤臂绕上他的脖颈,慢慢靠近他清冷无声的唇畔。
踮起脚尖轻柔吻上来的时候,那双星眸似蒙了层水雾。
她唇齿间不停呢喃着他的名字:“阿衍,阿衍……”
他紧闭着眼,呼吸一点点急促。
终于,所有的顾忌和迟疑都被瞬间击溃,他蓦地低下头,深深探寻她香柔的舌尖。
……
“将军,属下送早膳来了——”
听见声音,靠坐床边的那人慢慢睁开了眸子。
一夜过去,天光已然拂晓。
长案一侧有扇窗牖,浮光透进王帐,折射到玉枕上。
帐外,元青一如往日,托着食盘站了会儿,未见他出声,也不见乌墨出来,在心里默数了几个数后,轻车熟路地撩开帘幔走了进去。
“将……”
溜到嘴边的话一噎,视线盯在那两人交握的手上,元青骤然瞠目结舌。
都知大将军王池衍,名满朝野,是人人趋附的对象。
隔三岔五就有人往王府送稀贵之物来讨好他,也有不少送女人的。
只不过那些妖姬艳妾从未入过他的眼,她们甚至都见不上他一面,便就灰溜溜地穿好衣服,被赶出了王府。
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喜女人。
元青亦是头一回瞧见有姑娘能和他这般亲近,甚至躺在他的榻上。
难不成将军喜欢这调调的……
见他发着愣,池衍淡淡瞟了过去:“放着。”
元青立马停止臆想,倒吸凉气:“……是、是是!”
他连步将食盘放置案上,又出去了趟,提回来一铫子热水放好。
离帐前想到一事,他回身道:“将军,外边雪停了,现在出发,酉时便可抵达浔阳,可要准备启程?”
池衍往榻上掠了眼,静默须臾,缓缓道:“留百人驻守营地,半个时辰后动身。”
应答后,元青便立刻出去了。
王帐内重归静谧。
池衍背靠床头,曲着一条腿踩在踏板上,右手懒懒搭着。
然而再如何散漫的姿态,也压不住他身上的高贵和清冷。
摊开右手,一缕清暖掠影般流淌过掌心的瓷铃铛。
他不由想起昨夜那个荒诞的梦。
凝视身边人半晌,池衍目露思索,将链子收了起来。
而后极缓地将左手从她紧攥的指间一点点抽出。
锦虞睡得很沉,手也恢复了温暖,方才都无甚动静,现下手心一空,她睫毛动了动,竟就这么悠悠转醒了。
古环四足炉盆中的炭火正好燃尽。
淡淡的曦光照在眼皮上,她杏眸微张,眼前由朦胧渐渐清晰。
一入目,便是男人轮廓完美的俊颜,和那双迷离的桃花眼眸。
锦虞懵懵对上他幽邃的目光,怔了好一会儿。
直到望见那人嘴角慢慢翘起一丝弧度,她转瞬睡意全无,一惊之下猛地丢开他的手,几乎是弹坐起。
“你……畜生!”
她不由分说,直往床榻里侧躲,用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瞬不瞬瞪着他。
劈头盖脸就是一骂,池衍眉梢微挑,还有这力气,看来烧是退了。
彻底清醒,锦虞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衣裳完好,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她水缎般的长发直泻腰畔,素容白净清纯,澄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怒意和警惕。
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