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裳的生辰极好记,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可这好记的生辰却还是没法让人记住,若不是那碗长寿面,怕是秦家没人会在意一个客居小姐的生辰。而即便是上了长寿面,看着也像是讽刺而不是祝福。
当秦华裳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出来陪秦家老太太吃饭时,却看到了那碗长寿面,顿时一股热气涌上了面孔,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于嬷嬷本是好意,如今看着却更像是在打脸了。秦华裳到底是秦家的亲戚,在府上又住了好些日子,竟是无人问询她的生辰。这倒也罢了,寻常人家走亲访友的,若是正好遇到了自己的生辰,大多也不会特地说出来,可于嬷嬷求着大厨房上的这碗长寿面却像是在提醒秦家怠慢了她这个“贵客”!
看着秦家老太太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秦华裳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极为勉强地开口:“老太太,我如今才多大呢,谈不上寿星。”
“那可不是这么说的,到底是生辰。华姐儿怎的不提前跟我说声,我也好备份礼物给你。”
“老太太客气了,我小孩子家家的不用什么礼物,吃碗面就可以了。”
秦家老太太认真地看着秦华裳,过了半响才忽的笑出声来:“瞧把你给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老婆子挑这么个日子欺负你呢。来来,过来坐下,面都上来了,赶紧吃吧,免得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等吃完面回到房子休息时,于嬷嬷上前掰开秦华裳的手心,看着白嫩的手心中那几乎掐出血的月牙儿,当下就落了泪:“姐儿……”
秦华裳一直笑着,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今个儿这事儿虽说是于嬷嬷的好意,也并非出自她的本意,可经过了这件事儿怕是在秦家老太太眼里她又落了下层。也对,虽说是亲戚,可她跟秦家老太太却是毫无血缘关系的。想着母亲生前说过的话,这秦家乍一看是挺和睦的,可事实上秦家老太太一贯都是看不起他们二房的。一来,因为她的祖父是庶出。二来,怕是当初秦家老太太年轻时,这妯娌之间还是有些不和的。
这真是长辈们的恩怨袭到了她的身上!
“都是嬷嬷不好,这事儿全怪嬷嬷!”
闭了闭眼睛,秦华裳不想再安慰于嬷嬷了,这事儿就算于嬷嬷是好意,却也是真的连累了自己。原本,她就琢磨着来年她的日子更难熬了,加上今个儿这事儿……
快速地回忆着母亲以往对她说过的话儿,秦华裳努力想着对策,希望能够找到好法子度过这一难关。她不知道的是,这会儿秦家老太太已经唤了洛芸蕊来说话,为的就是她这碗长寿面。
“今个儿是华姐儿的生辰?这我倒是不知道。我只记得她比杰哥儿略大了几个月。”
“生辰倒是无妨,这长寿面也好生辰礼也罢,我们秦家都不差这些银钱。只是……蕊儿你觉得华姐儿这孩子是真的胆小怕事吗?还是别有想法?”在秦家老太太看来,若是秦华裳是个省心省力的,那她是不介意帮着亲戚照顾一下孩子的。左右她的亲孙儿都大了,平日里也忙活,不可能放弃学业陪她这个老婆子说话解闷的。秦华裳旁的不说,这小嘴儿还是挺甜的,倒也还算讨她喜欢。
只是,这种喜欢倒不像是对于晚辈的那种疼爱,就仿佛是身边养了个伶俐的八哥似的。秦家老太太不介意在自己心情好的时候,对秦华裳略施恩惠,但前提是,秦华裳一定要是个没有心眼的人!
“胆小怕事吗?”对于秦家老太太的想法,洛芸蕊也猜到了一二分,因而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思量了一会儿的:“我倒是不觉得她胆小怕事。母亲,您还记得吗?当日我们还在泸州城那会儿,华姐儿的母亲还未过世,我瞧着那会儿她是一点儿也不胆小怕事。”
这性子是天生的,当日也不排除后来受到过惊吓之类的。但洛芸蕊怎么看都不觉得秦华裳是单纯的胆小怕事,她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