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衮服描龙, 皇后衮服绣凤,华袿飞髾,曳地披帛上以金线绣成十二章纹, 日月星辰在天,群山黼黻在后。
金玉凤冠沉甸甸压在头上, 裴望初抬起她的双臂, 为她整理衮服,见她仍微微蹙眉,贴在她耳边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明天要大婚了, 不高兴吗?”
头一回见帝王亲自为皇后更衣, 尚衣局尚宫带着一众宫娥跪在阶下, 屏息不敢言语。
谢及音仍在纠结刚才被迫应下的那三章,闻言回过神,见众人都跪着,脸上的神色缓了缓,对裴望初道:“叫她们都起来吧。”
识玉带着众人退下,裴望初怕累着谢及音,端庄繁复的皇后衮服尚未捂热, 又被层层褪下,随意搭在一旁,凤冠也被摘下,高髻层层拆开。
一编香丝云撒地, 玉钗落处无声腻。
只着中衣的谢及音突然扑进他怀里,一边仰面吻他,一边抽解他的衣带。
裴望初揽着她的腰往上提,轻声提醒她道:“明日是大婚, 殿下。”
“明日要,今日就不要了吗?”谢及音勾着他的衣带,屈指点在他心口,“明日绾发,今日就不绾了吗?你昨夜还说要一辈子为我绾发,你若是走得早,要本宫一辈子披头散发么?”
这话听得裴望初极受用,他绕起谢及音的一缕长发,安抚她道:“那我为殿下绾发到一百岁,好不好?”
“自然是好,”谢及音描着他的眉眼,又絮叨了一遍,“你要惜命啊,巽之。”
“只要殿下怜我,我就惜命。”
情至浓处,风吹帐中,低声絮语,暗香浮动。
和他在一起,总教人觉得食髓知味,明明昨夜在公主府一回,在德阳殿中一回,明日又是大婚,可今日还是越了界。
谢及音脸上红韵犹存,她惫懒地靠在裴望初怀里,有些担忧地问道:“这段日子如此放纵,会不会对你的身体不好?”
裴望初低声道:“只要殿下受得住,我就受得住。”
“我是认真在问,你从前服用了那么多丹药,不是该好好调养吗?”
“殿下知道如何调养?”
谢及音轻轻摇头。
裴望初缓声在她耳边说道:“砂毒淤积,在疏不在堵。《素女经》有云:阴阳交接,爱乐弥合,是精气通畅之正道。殿下怜我,是在帮我。”
谢及音似信非信,“《素女经》中……真这么说?”
“《素女经》、《千金方》、《皇帝内经》,自幼入天授宫的弟子,必早早熟读这些医道经论。房中术是男女同修的养生之道,殿下若不信,我将原籍找来给你看。”
谢及音并非不信,她只是从前未接触过这些东西,有些惊讶。更不知表面上光风霁月的裴七郎私底下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心肠。
原来她贪求不知餍足都是他的过错,亏她还在心中暗暗反思。
思及此,谢及音抬手拧住裴望初的耳朵,因羞恼而微怒道:“你这些手段,若是生在后宫女子身上,是要被问罪杖毙的。”
“嗯……殿下要杖毙我?”裴望初的手落在她小腹上,“算算日子,癸水快要来了,若是这回不疼,也有几分我的功劳,为何不赏反罪?”
谢及音微愣,松了手,“此事会缓解癸水的疼痛?”
裴望初握住她的手腕,以指腹切脉,凤目半阖道:“殿下有体寒之症,也需要悉心调养,你若不喜欢喝药,我以房中术教你。”
以房中术……教她?
裴望初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暖热的气息如兰如麝,十分勾人。待谢及音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只觉后脊一阵酥麻,脑中嗡然作响。
这回是真的恼羞成怒,谢及音抬手拧他的脸,“你这是哪里学来的下流手段,也敢拿来调戏本宫,本宫要让人把你绑到石头上沉塘!”
“又是杖毙又是沉塘的,伺候皇后娘娘可真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