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备马!你骑马带本宫入宫!”
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走了,更无心招待客人,识玉留在芙蓉堂里善后,裴望初叹息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鹤氅上的尘土。
那七返九还丹能是什么好东西,金丹积的砂毒在丹田里,被这一口气催着,散遍了五脏六腑,不必得道即可升天。
倒是选了个好时候,帮自己逃过了这一劫。
“别愣着了,子昂兄,”裴望初将羊皮面具重新贴好,慢悠悠走到呆愣无措的王瞻身边,“太成帝一死,卫氏必有动作,你是想看卫贵妃抱着假太子登基,还是想看卫炳自己登基?”
王瞻皱眉道:“都不想。”
“那就赶快带人入宫吧。”
裴望初说完,亦抬脚离开了嘉宁公主府。
德阳宫里一片哀泣,杨皇后带着众妃嫔在太成帝灵榻前跪哭,只有卫贵妃未现身,说是怕惊扰了小太子。
谢及音与谢及姒同时赶到宫中,在卫家受尽磋磨的谢及姒日夜怀念出嫁前父母疼爱、侍婢恭顺的生活,见太成帝已薨,更怅无人可依,几乎在灵前哭死过去。
这是谢及音在世间的最后一位血亲,被这众人哀哭的氛围感染,她也有些难过,跪在灵前拿着手绢拭泪。
正此时,张朝恩突然带着十几个小太监冲进来,四处乱翻一通,杨皇后起身斥他,张朝恩笑眯眯朝她一揖,说道:“奴才本不该惊扰各位主子哭灵,但眼下有天大的事,小太子登基,还缺一道御诏,不知哪位主子曾见过陛下的玉玺?”
众人闻言,一阵窃窃,“什么?玉玺不见了?”
张朝恩道:“玉玺乃是国之重器,陛下从来都是随身携带,必出不了这德阳宫,哪位主子见过玉玺,还请如实告知,否则这玉玺一日找不见,诸位也一日不能离开。”
杨皇后怒目:“简直放肆!你一介奴才,也敢软禁主子?”
张朝恩道:“奴是奴才不假,但只是新皇身边的奴才。”
他朝小太监们挥了挥手,德阳宫的门在身后隆隆关上,已是深秋入冬的天气,却连进来换火盆也不许,生怕走失了德阳宫里的一根头发。
小太监们扔在各处翻找,德阳宫里渐渐变得森冷,谢及音靠在廊柱上休息,她在等人来。或是王瞻,或是崔缙,他们必不可能无动于衷,任凭卫炳挟持那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太子登基。
张朝恩找得满头大汗,依然没有找到玉玺,他悄悄离开德阳宫,写了封信用火漆封口,交给在宫门处等了许久的一个宫女。
那宫女不是别人,正是被发送到浣衣房有一阵子的姜昭。
“可曾找到玉玺?”姜昭急切地问。
张朝恩摇了摇头,对她道:“没有找到,来不及了,你快马将信送去河东郡,让太子殿下以黄眉军做掩护,率兵往洛阳来!”
姜昭接了信离开,张朝恩抹了把汗,合掌喃喃道:“皇后娘娘保佑,这皇位该还回来了……”
他口中的太子殿下指的正是在河东郡偃旗息鼓已久的萧元度,皇后娘娘指的是已故的前朝姜皇后。他与姜昭都是姜皇后生前留下的人,对这位贤明慈爱的皇后忠心耿耿。
但明面上,张朝恩投向了卫炳的阵营,这使得他能在宫中来去自如,也能更好地帮助萧元度完成复国大业。毕竟以后想推翻这不谙世事的小太子,比推翻一个再次篡位自立的世族要容易许多。
芙蕖宫中,卫贵妃怀抱着哭闹不停的小太子,正焦急地等待着卫炳的到来。
然而卫炳此刻正被崔缙和他的虎贲军拦在宫门处,双方杀得天昏地暗,血溅朱门。卫炳见状,偷偷护送一心腹翻墙进入洛阳宫,命他带着自己的玉牌,去宫观里找袁琤求助。
裴望初刚入宫中坐定,便收到了卫炳送来的玉牌,他面上笑着应下,点了禁军,却不是往宫门的方向去,而是折身去了芙蕖宫。
他将卫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