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驴肝肺!不就是臭男人吗,也值得殿下受这么大委屈?”
裴望初倒也不生气,只说:“我进去劝劝吧。”
“殿下说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嗯,”裴望初拔下玉冠间的木素簪,三两下就拨开了屋内的反锁,“若殿下责罚,我自己担着。”
他推门走进去,识玉忙对膳房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着把饭菜也摆到了厅间的桌子上。
裴望初绕过卧房的屏风,见谢及音正面朝里躺在窗边小榻上。
她的发髻散开垂落,尾梢扫在地上,像隆冬结成百丈冰的银川落瀑,偏又腰肢袅娜,若梅枝一探,呼吸起伏,如春风游动。
“殿下这是在同谁置气,是佑宁殿下,还是我?”
“滚出去。”谢及音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若是气我,眼下我就在这儿,随您要打要罚。若是气佑宁殿下,倒不值得,她本就是为了让您不痛快,您何必遂她的意,反倒气坏了自己。”
一个竹编枕头飞过来砸在裴望初身上,裴望初将枕头从地上捡起来,见谢及音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你同她一样非要看本宫笑话是吗?偌大的公主府,还有没有点清净了!”
裴望初走到她身边,屈膝半蹲在小榻边,温声道:“我并无此意,殿下误会我了。”
“是吗,我误会你?”谢及音冷笑,垂眼睨着他,“你本是谢及姒的未婚夫,要娶天底下最受宠的公主,如今沦为奴才,如明珠暗投,骥服盐车,满洛阳城都替你不公,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不甘吗?”
裴望初望着她道:“我早已不是从前的裴七郎,若没有殿下,如今也是乱葬坑里一堆狼藉白骨。”
谢及音冷哼,“我不救你,说不定有别人会救你,你待在她身边倒不算辱没你,旁人看来,只觉得是段重情重义的佳话。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不也是这样说的吗,会待谢及姒与我一样殷勤,只怕还不止如此吧?”
裴望初问道:“殿下既然如此想我,当初为何还要救我?嫌自己身边忘恩负义、有眼无珠的人还不够多吗?”
他静静地看着谢及音,瞳孔的颜色很深,望进去,如微澜泛动的深井,里面藏了什么东西,让人好奇又心悸。
谢及音按在榻上的手微微一缩,被问到了最不想回答的问题,下意识想要遮掩。
“自然是……色迷心窍。”
她下颌微扬,耳朵却是红的。
裴望初闻言笑了。所有人都觉得以色事人是对裴七郎最大的侮辱,不如一死留个干净,裴望初自己却仿佛想开了,握着谢及音的手贴近她,与她鼻尖碰着鼻尖,呼吸停在咫尺之间。
“若真如此,我要冒犯殿下了。”
谢及音长睫一颤,呼吸顿时凝住。
刚说出口的话一时找不到反驳的余地,何况……所有人都承认了,裴望初眼下是她的人。
是她的人,就该亲近她,侍奉她。
吻是微凉的,却又是温柔的,他的手指在谢及音发间穿梭流连,两人倒在榻上,竹枕骨碌碌滚了下去。
谢及音其实很好安抚,在外面因为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回来后不过刺他几句,没一会儿,自己心里就先过意不去了。
她想起今日是裴衡夫妇的头七,裴望初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尽子孙之礼,他的苦和恨都咽在心里,在她面前,还要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及音的手指抚过他的鬓角,是情动时的温柔爱怜,落在裴望初身上,却感觉他动作明显地一滞。
裴望初抓住她作乱的手,十指交缠地按在满席锦绣上。
他想借欲念来逃避她的怜悯,轻微如掠羽,却逃不过谢及音的体察。
她偏头躲开了裴望初,轻声道:“够了。”
裴望初缓缓松开了她。
两人都有心事,好长一会儿没人说话,直到小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