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余对着韩太医拼命眨眼,希望韩太医能够领悟到他的意思。
他可算体会到说谎有多困难了。
不但要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 还要拉上别人一起表演!
——韩太医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 能懂的吧?!
韩太医沉默片刻,忽然咳嗽一声:“陛下……确实在臣这里问诊过。”
李锦余顿时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霍采瑜可不只是打算确认这个, 继续问道:“陛下身体可有异样?”
“陛下龙体安泰, 并无不妥。”
“可陛下说他腰膝酸软、体虚气短。”
韩太医瞧了李锦余一眼,在李锦余渴求的目光中又咳嗽一声,委婉地道:“许是陛下房事过多,节制一段时间即可。”
霍采瑜:“……”
李锦余感觉霍采瑜的气质忽然有些变了。
整个人似乎笼罩了一层阴云,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阴沉沉的。
——咋回事?难道霍采瑜识破他的谎言了?
霍采瑜没有继续问话,只咬着牙、忍着内心的酸涩重新给陛下调配补气养血的茶方。
李锦余之后几天喝霍采瑜泡的茶喝得感觉要流鼻血。
因为不肯让霍采瑜把脉, 霍采瑜只能通过面相观察, 发现陛下上火已经是几天之后,皱着眉道:“陛下又吃多了瓜子?”
李锦余:“……我没有!”
“不然为何前阵子才体虚,这阵子便上火了?”
李锦余:“……”
呜呜呜,以后他都不要再说谎了!
……
抛开这个小插曲, 其他方面进展十分顺利。
霍采瑜重新整顿了一次皇宫内政, 又肃清了一批心思浮动的宫人, 把心思放在了和丞相派的斗争上。
丞相派在朝堂上势力极大, 但有大将军派制衡, 倒也没到一言堂的地步。
霍采瑜知晓在孟大将军平叛归来之前,大将军派的人立场不会有什么大变化, 便没有刻意拉拢, 转而把目标放在了中立派的身上。
或者说边缘派。
这些不加入任何一个派别的官员大都很年轻, 还保持着不少热血,却被排挤到了又苦又累又没有油水的岗位。
霍采瑜仔细看过这些官员,惊讶地发现他们所处的许多岗位虽然贫苦,却很要紧。
像在吏部统计录入百官上朝和坐班时辰的差事,又累又没有意义,却能够掌握荻朝大部分官员的行动轨迹;
像在礼部掌管礼乐典籍养护修缮的差事,一年到头无事可做,但礼部贡举回回要查阅典籍,自然清楚贡举的新官都有哪些、去了什么部门。
霍采瑜敏锐地注意到,这些官员并不如丞相派轻视得那般无用。
毕竟真正无用、还不肯抱团的人早已不在官场中了。
丞相派卡着户部的钱粮、大将军派握着兵部的军权,两派互相制衡,却也把荻朝的朝廷几乎锁死,迫切需要新的力量打破平衡。
有了方向,霍采瑜干劲更足了。
唯一的问题便是陛下待他态度日渐微妙。
回京已有十余天,陛下一日都未跟他一起睡过。
从前陛下缠着他一定要在他这里睡时,霍采瑜心里还曾觉得陛下甚烦,提防着陛下对他有什么不轨之心;
现在霍采瑜对陛下的心意变了,陛下却转了性。
若霍采瑜不主动求见,陛下一天可能都不会召见他一次。
这让霍采瑜又焦虑又难过。
——难道陛下真的厌弃他了?
霍采瑜情窦初开,只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和他的陛下在一起,结果现在反倒一天见不着一次,着实难受得紧。
可要说陛下真的不喜他,似乎又说不上。
朝政之事,无论霍采瑜有何需求,李锦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