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早膳时一直想着怎么催霍采瑜离开。
霍采瑜完全不知道陛下的想法,用膳之后端正了脸色:“陛下昨日的想法,最好莫要透及他人。”
“啊?”李锦余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封你做摄政王的事?为什么?”
“如今陛下与丞相的对阵刚胜一筹,正该稳固阵势、趁机夺回大权,怎能让步于人?”霍采瑜不知道陛下到底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另有安排,只提出自己的建议,“若陛下此时告知群臣身体不适不能亲政,丞相会作何反应?”
李锦余卡了一下。
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昨天被能给霍采瑜封摄政王的喜悦冲昏头脑,现在才想起来,现在他们比起丞相仍旧属于弱势一方,尚不能自由自在地行动。
若是去青水郡之前,李锦余才不管什么权力倾轧,只要给霍采瑜封了摄政王,由着他去和丞相斗便是了,有主角光环在,难道还会输不成?
但现在李锦余下意识有了一些责任感,皱眉道:“那怎么办?”
“若陛下果真身体不适,最好暂且隐瞒。”霍采瑜郑重道,“万不可在此时示敌以弱。”
李锦余心里勉强认可霍采瑜的说法,但还是有些不甘心:“那要什么时候才行?”
霍采瑜在李锦余声音中听出了陛下对权势的浓浓渴望,抿了抿唇,原本打算先做准备的计划,对李锦余提前说出来:“最近或许就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陛下可知丞相立足的根基是什么?”
李锦余哪里知道这么复杂的东西,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试探着回答:“朕的宠爱?”
霍采瑜沉默一瞬,继续道:“叶归乡能坐稳丞相之位,主要得益于皇亲世家的支持。他从户部发家,以财政打通皇亲贵族的支持;后来掌握了吏部,修改了科举和贡举的方式,直接阻断了寒门学子晋升的道路,将官位尽数予以皇亲世家;这些新晋的官员本身都是靠着丞相上位,自然会维护丞相,才有了现在丞相派的荣光。”
说到吏部的时候,霍采瑜看了李锦余一眼,目光有些复杂。
李锦余把那种眼神理解成了指责和失望——叶归乡能够简简单单掌握户部和吏部,离不开景昌帝的放任自流。
算算时间,叶归乡发迹的时候,差不多正是景昌帝即位的前几年。
先帝留下的大好基业,被景昌帝轻易拱手让人。
现在李锦余想把权势收回来送给霍采瑜,发现已经难上加难。
李锦余努力跟上霍采瑜的思路:“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打破叶归乡的垄断?”
“是。”霍采瑜点了点桌面,坐正了身体,“科举和贡举阻断了寒门晋升之路,看上去对朝廷没有任何威胁,实际积攒了中下阶层官员的怨怼——丞相派当势,要么同流合污,要么只能被排挤到冷僻的角落。”
有能力贪污、有条件贪污的职位并不多,丞相派也不是什么人孝敬都会给安排——好位子一个萝卜一个坑,谁都不舍得拔出去。
贫中下层的官员们,没了靠政绩和作为晋升的公平道路,拼财力又怎么拼得过世家弟子?
“丞相派的主要成员都是官员,但他们立足的点却是高高在上、贪逸享乐的世家,这本身就不够稳。”霍采瑜继续分析,“世家百官以为贫中下层只会屈服于他们的统治……这是错的。”
历来点燃推翻高高在上之人第一把火的先驱,都是从泥泞中挣扎而出的人。
李锦余有所领悟。
“今年的春闱即将开始。”霍采瑜声音有些清冷,却透着一丝炽热,“这是一个好机会。”
李锦余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霍采瑜目光触及陛下双眸,顿时沉静下来,抿了抿唇,手指微微一顿:“陛下,臣所说可有错漏?”
“没有,完全没有!”
李锦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