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
1994年的夏天, 全球普遍高温。
即使过了立秋,又连着起了几场大风,下了几阵大雨。浙江奉化的8月天,仍旧叫人不敢小觑。
小蒋先生陪伴祖母下车,赶紧帮忙撑起遮阳伞。
他不由得语带埋怨:“祖母, 你不必这样心急。天这般热,身体会吃不消的。”
老妇人却轻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拖不得,夜长梦多, 切不可节外生枝。”
兹事体大,哪里容得拖延。
说话间的功夫,对面走来位扛着锄头的农民。
小蒋先生赶紧询问:“老先生, 请问蒋家祖坟如何走?”
那农民立刻指了方向,笑呵呵道:“你们是从台弯过来的吧。”
小蒋先生惊讶:“您怎么知道的?”
他自认为普通话还是很标准的。
那老农笑了起来:“就是你们会喊我先生啊。”
小蒋先生心念微动,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有很多人过来看蒋家的祖坟吗?”
“是不少。”老农兴致勃勃, “大家伙儿都等着老蒋跟小蒋赶紧迁过来呢。”
蕊蕊肯定要跟无苦吵架。
他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好吵的,任何时候都能吵得不可开交。
林蕊失了地利优势, 只能唱起歌来,试图吸引大美人的注意力。
今夜没有月亮,初秋的凉风带着蒙蒙的雾气, 遮着天上的星星, 都充满了朦胧的美感。
苏木周身暖融融的, 觉得浑身都快活极了。
身后的少女在轻轻地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
突然间无苦开始捣乱,居然大声念起了咒语。
介于这小子手边没有小抄,他只能无耻地念他最熟悉的准提咒。
这下子好了, 民谣是唱不成,林蕊索性大声背诵起英文诗:“O,my luves like a red, red rose……”
小和尚傻眼了,他都听不懂二姐究竟念的是什么。
林蕊总算占了上风,得意洋洋地念完了一整首诗。
贝拉骑着电瓶车,不远不近地缀在前面一辆车后头。
她看到了少年的后脑勺,黑黑的后脑勺,头发剃得极短,摸上去,大约如小鸟轻轻啄着掌心。
一瞬间,她有些嫉妒坐在少年后座椅上的女孩。
因为少女是如此的肆无忌惮。
搂着他的腰,伸手摸他的头,用手指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敲击。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姿态是如此的自然。
而前面的男孩似乎根本不会反抗,还不时发出笑声。
仿佛天底下就没有更快活的事。
进了农历八月,桂花陆续绽放。
那馥郁的香气弥漫在她鼻端,纵然有夜风吹,但依然浓郁的近乎于发苦。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苦涩是从她的胸腔深处涌现出来的。
幸而前头路一转,防空洞也出现在他们面前。
因为养殖蘑菇与蚯蚓都会产生不好闻的气味,所以林蕊选用的防空洞远离居民区。
少女跳下电瓶车,热情洋溢地凑到大美人面前:“这儿虽然有点偏,但是环境很不错。”
她如愿以偿地牵到了大美人的手。
这大晚上的,天上有连个月亮都没有,万一大美人磕着碰着了,她会心疼的。
无苦还想去牵另一只,林蕊立刻强调男女七岁不同席。
这么大的小子,怎么老想着往女孩身边凑?
贝拉被她逗笑了,轻声道:“我都可以当他妈妈了,还怎么算是女孩儿?”
林蕊骄傲地挺起胸膛:“一百岁也可以是女孩儿,永远的少女。”
苏木无奈,礼貌地向贝拉道歉:“元元跟您开玩笑呢,请您不要介意。”
天上没有月亮,星光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