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闪电撕破了漆黑的天空, “咔嚓”一声巨雷响,暴雨几乎随着响雷一块儿落下。
倾盆大雨直接蔓延成瀑布, 劈头盖脸地往下倒。
整个世界仿佛都是汪洋大海。
苏联人的军舰就这么静静地停在前方, 一动不动。漆黑的暗雨夜,仿佛一只漂浮在海上的幽灵船。
皇宫就是江州饭店顶楼, 一张门票五块钱。
钢铁一厂高级工程师林爸一个月工资也不过九十八块五,林蕊当然不能让准姐夫花这个冤枉钱。
她直接买了两串羊肉串,分给自己跟苏木, 算是打发了这个不得不带出来的尾巴。
北冰洋汽水太贵,得三毛钱一瓶呢, 远不如马头牌冰棒实惠。不过她姐不许她吃冰棒,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她跟苏木一人一杯酸梅汤。
林鑫觉得烤羊肉串不卫生,皱着眉头叮嘱妹妹少吃。
林蕊心道她也得有钱买了吃啊。
她目光扫到卖糖画的摊子上五颜六色的小灯泡闪闪发光,立刻朝姐姐伸出手:“给我钱,我要买灯泡。”
她干爷爷跟这位不知道啥时从她妈生活的世界中消失的小师叔能忍, 她可看不过眼。
都改革开放、全面建设四个现代化了,不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全有了吧,起码也得点亮屋中的那盏灯。
两人沿着马路牙子溜溜达达地吃羊肉串, 喝酸梅汤。苏木狐疑地看着手上的灯泡:“你到底行不行啊?”
林蕊瞪眼:“废话,我还没接过电路?”
好歹初中时, 她也是他们物理实验小组的组长,手下管着三名同学呢!
无论是并联还是串联,小灯泡她都接的溜溜的, 从来没有不亮的时候。
苏木不敢杠上自己的小师姐,借着微弱的路灯给她扶板凳的时候,仍然心惊胆战:“蕊蕊你算了吧,我跟师父又不看书学习来着,晚上有没有灯无所谓。”
“闭嘴!”林蕊眯着眼睛,跟白炽灯杠上了。
这是最简单的螺纹式卡座灯,原先的灯泡灯丝烧坏了,拧下来再直接换个新的就行。
林蕊不相信何半仙搞不赢这点儿小事,就是懒。
她干爷爷号称是静修,实际上不过懒得动弹。
林蕊小心翼翼地拧下坏灯泡,然后手持新买的灯泡试图卡准螺纹。
路灯就是照路用的,根本不具备提供人精准操作的亮度。林蕊踮起脚,眼睛越靠越近。
“干什么呢你们!”林爸爸下楼抽烟,看到屋中人影晃动,还以为老何家里头遭贼了。
苏木心一慌,手上没扶稳。
林蕊“啊”的叫唤着,身子往下倒。
林父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去,牢牢捧住了摔倒的小女儿。
就这样,林蕊也没忘了手里的电灯泡,拍着胸口连连庆幸,还好还好。
林父吓得魂儿都飞了,再看女儿把灯泡举得高高,一个劲儿傻笑的模样,顿时打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到底没忍住,拽了下小女儿的辫子:“瞎胡闹,胆子比脑袋大。就这么乱来,电不死你!”
“没,我的手又没碰。”
林父哪里能让孩子玩电,直接打发女儿回自己家里拿来绝缘手套跟手电筒。
苏木在底下手持电筒照着,林父在上头戴好手套换着,林蕊在边上双手抱臂看着。
新灯泡换好,绳子一拉,屋里头布置终于在光亮下显出了本来面目。
用雪洞来形容何半仙的老巢,委实不合适。雪洞起码要光亮,哪个雪洞能邋里邋遢成这样。
三十年后的何半仙功成名就,出入有车接送,日常起居有保姆照应,自然人前人后都是神仙做派。
三十年前的现在,何半仙还没在神仙遍地走的华夏大地闯出一番名堂,就是个穷酸落魄的小老头。
他只能蹲在个总面积不过十平方米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