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片子,她肚子里头出来的,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光想着玩,好好学习!”
苏木极有眼力劲儿地帮忙刷洗干净碗筷,然后跟着林家母女一块儿出门。
他瞅着林母手中的大白鹅,偷偷问林蕊:“嬢嬢干嘛呢?”
芬妮也紧张不已:“嬢嬢,这鹅我不会再带走的。”
嘿,要说怎么夸中国人聪明呢。
这才没几趟功夫,教授就能屈能伸地放下高级知识分子的清高,直接利用跟中国人接触的机会,开始弄自己与家人的生活必需品了。
大表哥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成长为一位苏联倒爷。
林母拎着蛇皮口袋,一路穿过巷子走到卤菜店门口,朝里头喊:“刘师傅在不?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头戴白帽子,身穿连身围裙的卤菜店大师傅从后面出来,看到林母就笑:“郑医生这是给我送什么好东西来啦?”
“我娘家养的大白鹅,怎么样,毛色漂亮吧。纯散养的,没喂过一天饲料。肉不用说,香着呢。”
刘师傅从蛇皮口袋中抓出大白鹅,看着点点头:“养的不错啊。”
“那当然。要不是我临时接到通知,马上接着赶火车去,我还不找你呢。刚好烧一锅,直接吃了。”林母叹气,“现在只好问你要不要唻。”
刘师傅点点头:“行,正好盐水鹅卖的不错。这只我要了,就按店里头的进货价,你看行不?”
林母笑道:“怎么不行啊,不信你的话,我第一个就想到找你帮忙啊。”
现在江州猪肉一块五一斤,江州老鹅名声在外,鹅肉的价格比鸡鸭要贵一些,十五斤重的大白鹅卖了十一块钱。
林母摸摸芬妮的脑袋,笑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轻松多了?不然我还怕售票员不让咱们上公交车呢。”
芬妮捏着十一块钱,抿住嘴巴低下头,沉默不语。
林蕊觉得言传身教的说法真没错。上辈子她妈擅长做工会工作,肯定就是从自己妈身上学的。
林母带着三个孩子乘公交,拉着芬妮坐自己旁边,轻声细语道:“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妈妈不爱你跟姐姐?”
公交车窗户开着,外头传来知了的鸣叫。
林荫道的碧荫掩盖着芬妮的脸,她喃喃道:“他们不觉得累吗?”
林母笑了,光斑在她白皙明亮的脸上跳跃:“怎么不累,养儿方知父母恩。生孩子是这世上最亏本的事。”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生?我跟姐姐就不是他们的孩子吗?”
林母轻轻摸着芬妮的脑袋,柔声道:“我爷爷去的早,我奶奶拉扯我爸爸,好不容易活下来。当时村里头还有个小媳妇,肚子里头怀着孩子,丈夫没了。等生下来看是个女儿,族里头就抢了她家的房子跟田地,把她们娘儿俩赶走了。”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都八十年代,要进21世纪了。”
林母微微地笑:“可是人的观念总要落后一段时间。再过十年二十年,说不定观念才能完全转过来。”
芬妮绝望地闭上眼睛:“那我得等到那个时候吗?”
林母笑了:“你改变不了可以离开。你明年不是要中考了么,好好学习,争取考出来,以后自己挣钱过日子,不挑河工。”
林蕊一直竖起耳朵听,闻声好奇地问苏木:“什么挑河工?”
苏木连连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那个叫苦啊,肩膀都要挑塌了的。”
现在机械操作还不发达,圩埂需要人力一担土一担土的硬挑上去。百八十斤重的土石放在箩筐中,全靠人力来运输。
圩区的农民,以公社为单位,家家户户都得出壮劳力挑河工。
被挑中的人,个个都觉得生不如死。分田到户后,家里头有余钱的,就想办法从外头雇人替工。
何半仙有时风光怀中揣着钞票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