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也得想办法开源节流。”
厂长赶紧给他递烟,再度邀请他坐下:“来来来,林工,您说您说。”
林建民犹犹豫豫的,连着吸了两口烟,还打不定主意:“照说,这话我不该讲。”
厂长不得不开口催促:“这有什么该不该讲的,林工,你对厂子的一片心,我们长着眼睛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你想到的肯定是为厂子好的事。”
林建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拉开香烟,认真道:“这几天我在火车上一直思考一个问题,咱们江州钢铁厂负担最重的是哪一块?我想来想去,可能还是因为咱们办学办托儿所,还有其他的后勤支撑保障占据了大量的资金。”
厂长赶紧摆手,正色道:“这是咱们厂子保持稳定的根本,不能动。”
那些乡镇企业为什么产品价格低,能够给工程师们开出的工资也高?他们不需要承担社会责任啊。
他们这些国营大厂不一样,他们得做好职工的后勤保障,明面上看着工资是不高,可那些年隐形福利哪里是外头能比的。
林建明抬高了手,示意厂长听自己说下去:“这也是我之前出差的时候听人提到过的,我随便一说,厂长你也就随便一听,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过。”
厂长赶紧拿开嘴边的纸烟,应声点头:“您说,林工,您说。”
林建明正色道:“其实办学校,办托儿所,游乐场什么的,都是能挣钱的。现在国家讲计划生育,一家只要一个孩子。咱们厂职工出生的孩子越来越少,托儿所跟学校其实都有多余的名额。”
这些多出来的名额到底怎么用的?不用林建明说,厂长自然心里有数。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现在社会办托儿所跟学校的力量其实都有限。不少人家的孩子都愁着到底要去哪儿入托,去哪入学。咱们这个资源就该好好用一用啊。”
厂长迟疑道:“您的意思是?”
“吸收社会上的孩子。”林建明抽了口烟,灰白色的烟雾背后,他的面孔五官都显得模糊起来,“我出去的时候听说过,其实有地方已经这样做了,收赞助费,外头的孩子想进来,每个人定好了金额。不求学校跟托儿所能挣多少钱,就求他们尽可能自给自足。”
厂长下意识的想反对,这成什么样子了,他们江州钢铁厂岂不是要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完全忘记了,其实钢铁厂,托儿所以及学校里头的孩子也不完全是厂职工子弟。
大约有关系有门路的人,总要比外头的平民老百姓更高贵一些,不属于厂长嫌弃的范畴之类。
林建明像是没有看见厂长的脸色一样,自顾自地说下去:“要是担心孩子的健康问题,每个孩子进来之前都交体检报告,要是怕他们会扰乱了秩序,那就单独给他们设立一个班。当然,我个人觉得都没什么。”
厂长尴尬地笑:“我不怕别的,就怕他们把咱们厂的氛围给带坏了。”
林建明不说话,只默默地吸着纸烟。
厂长愈发不自在起来,试探着问:“那你打听到的赞助费是多少啊?”
林建明竖起三根手指头。
厂长下意识道:“三百?”
那可得收一百个学生,才能攒成三万块。
为这点钱费恁大的心思,不值当。
林建明摇摇头:“不,再加一个零。”
这回厂长惊得简直要从老板椅上跳起来了。
开什么玩笑,三千!他一年的收入都达不到三千!
照这么来,谁上的起托儿所跟学校啊?
林建明微微的笑,吸着纸烟不说话。
厂长旋即反应过来,三千听着是多,可连台电冰箱都买不到,真细想起来,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厂里的高级技工就比他们管理层拿的多,更别说外头的那些小商小贩私人老板,还有那些乡镇企业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