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云门主小心!”说罢一踢马腹,也率人上前支援。云倚风半伏在象背上,左手紧紧握着刀柄,操控象王绕圈奔跑。其余象群紧随其后,都想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挑落在地,却被云倚风灵巧躲过,反倒是象王,不断被同伴冲撞得踉跄,身上也多出许多染血的伤口来。它似是被彻底激怒了,长长的象鼻扬高,从中喷洒出一股腥臊粘液,云倚风见势不妙,果断攀上身旁一棵大树,躲过了这能恶心三天的惊天暴击。象王还欲再向前冲,却反而触动机关,与同伴一起落入了陷阱深坑。
云倚风示意黄武定,杀!
数箭齐发,如夏日雷霆火雨。因象群都被诱到了一处,所以火油燃起来时,烧得也分外痛快过瘾,即便那恶心粘液喷溅得再多,也再难浇熄烈火,云倚风总算松了口气,跳到地上:“辛苦。”
黄武定气喘吁吁,又往身后看了一眼。
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激战”,全靠将士们的血肉之躯挡着,整整一夜,硬是没让玉丽城损坏分毫。
火光熄灭后,第二天的太阳也升起了,露出半张橙橙黄黄的脸。象群已被击退,四野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疲惫的将士们坐在地上,无言看着清晨微风穿过林地,吹拂草叶花香,也吹拂着血、尸体与腥臊。军医与后勤正在穿梭忙碌,云倚风登上高岗,道:“长右的药物,只够养这百余头巨象,以后不会再有了,倒也不必太担心。”
“先前我到滇花城买玉料时,见过许多温驯的白象,被商人打扮得很漂亮。”季燕然眉头皱着,嗓音也嘶哑,“这一战,我的兵也好,不得不死的无辜象群也好……打得颇不是滋味。”
“别想了,先吃点东西吧。”云倚风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王爷辛苦一夜,至少别站着了。”
黄武定站在不远处看着,脑子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一句老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否则看殿下方才那表情,还有谁敢去同他说话?也只有云门主了。
自然,这也不是一般的“美人”,而是单手能放倒一头猛象的美人。
玉丽城中,地蜈蚣将七碟子八碗摆上桌——因玉婶被送出了城,所以他暂时承接了做饭的活,又小心翼翼问:“暮兄不去帮忙吗?城外可整整杀了一夜了。”
暮成雪往胖貂面前放了一碟萝卜丝,自己拿馒头夹了些素炒笋,转身回房了。
地蜈蚣:“……”
貂:“……”
飞贼原还想套个近乎,问问杀手自己的厨艺比起玉婶如何,结果,貂都不吃。
人生多艰难。
……
官道上,一队车马正在顶着烈日前行。这个季节,出行的人们大多白日里睡觉,早晚凉快时赶路,鲜有大中午还要奔波的,可见当真是有很急的事。连茶棚里的老板看着这满头大汗一群人,也对他们格外关照,多送了几盘米花糖点心,又劝道:“这天气,再走可是要中暑的,还是多歇歇吧。”
带头那锦袍少爷也顾不上说话,一口气吃了半盘米花糖,又灌了三四壶凉茶,方才气喘吁吁道:“这南边可真热啊。”
“是,这个时节,哪儿不热啊。”老板又多端出来几把板凳,自己去后厨接着忙活了。
一随从道:“二少爷,再走两天,便能到丹枫城了。”
这里的“二少爷”,正是平乐王李珺,他深深叹了口气,说,唉。
先前在西北时,朝思暮想要来“江湖朋友”的家中坐坐,也畅享一番潇洒不羁风,结果没曾想,现如今竟会是这么一个状况。
“看七弟的书信,梅前辈应当还在江家住着。”李珺道,“反正也要路过,不妨登门去看看,若那位江老前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便接上梅先生一道南下。”打仗呢,哪能没有神医?况且对方阵营中现在还有个鬼刺,不得不防。
随从赶忙竖起拇指夸赞:“少爷果真有大局意识。”
“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