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阳穿过树叶间隙,洒在脸上有些烫意。
季燕然用手替他遮住阳光,低头亲了亲,反正闲来无事,美人在怀……美人还挺香,茉莉混合着淡淡一丝药味,自乌黑发间与雪白颈侧盈盈散出,全身处处好看,当真像是抱了个大神仙。
云倚风往侧边一躲,命令:“坐好!”
“孔宅有动静了吗?”季燕然在他颈间磨蹭。
孔宅没有动静,你的动静倒不小。云倚风被他呼吸拂得又痒又想笑,却又无计可施,只好由着对方乱来——反正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反手拍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抚,自己继续伸长脖子盯着不远处。
季燕然在锁骨处亲了一口,满意道:“云儿还挺配合。”
“那是,没有一点真本事,如何能留住见过大世面的萧王殿下你。”云倚风嘴里胡乱敷衍两句,却见孔衷已经出了院子,便赶忙坐直身体。季燕然正将下巴放在他肩上,专心致志轻薄美人呢,这一来,上下牙重重磕在一起,眼泪都快要冒出来:“这就是你的‘真本事’?”
“哎呀,没注意。”云倚风推卸责任,“孔衷的错。”谁让他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选在萧王殿下到处乱啃的时候出来?果然啊,乱臣贼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孔衷锁好大门后,颤巍巍转过身。
夕阳西下,农夫归家,街上正当热闹时。各种小摊都支了起来,茶棚老板娘身着鲜艳红裙,笑得满面春风——今日开门飞横财,可赚了不少银子呢。
孔衷小心避开这份热闹,弯腰钻进一条僻静小巷,七拐八拐,向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脚步也由先前的蹒跚迟缓,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拐杖丢了,腰背也挺直了,脸上布满皱纹的面具被撕扯丢到一旁,再回首间,眉眼深邃,竟是当初在西北大漠中,假扮雪衣圣姑的那名妇人!
一匹马正在路边等她。
妇人面露喜色,匆匆小跑几步,伸手欲解马缰,手腕却骤然一痛,震得半边身体也麻痹瞬间。
身后传来飒飒破风声。
妇人心知不妙,便又想像当日在大漠中时,施展遁地绝学逃走,一条雪白蛇形软鞭却已缠住了她的脚腕,整个身体亦被重重拖向后方,“砰”一声摔在了树下——云门主还是很讲仁义的,念及对方是名中年婶婶,特意为她挑了处最厚实喷香的花丛,不至于摔得太过狼狈凄惨。
季燕然半剑出鞘,将龙吟抵在她颈处:“阁下到底是谁?”
妇人闭起一双美目,不肯再发一言。
……
万里城,府衙。
马县令原本正在有滋有味吃肉喝小酒呢,突然就接到通报,说是萧王殿下来了,惊得险些飞了胡子,一路连摔十八跤,连滚带爬进了前厅。
云倚风赶紧扶住他:“这位大人慢着些。”
“下下下官——”
“不必行礼了。”季燕然摆摆手,开门见山问,“孔衷呢?”
马县令赶紧道:“在家,在家,下官这就差人去叫。”
云倚风:“……”
自然了,孔宅里头空空如也,莫说是人了,鬼影子都找不到一个。马县令大汗淋漓,连说孔衷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大半时间都躺在家中,请了个仆役,靠着儿子从外头寄来的银钱度日,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前几天坐在街上晒太阳时,自己还与他聊过几句,当时没听要出远门啊。
左邻右舍也说,前日还见孔先生在街上散步,买了最爱吃的桂花酥,又逗了一阵善堂里的孩子,乐呵呵的。
看来失踪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牢狱中,云倚风看着面前妇人,叹气道:“你该不会将他杀了吧?”
“我杀他做什么,一个无知文人。”妇人冷冷道,“他去找儿子了。”
云倚风:“找儿子?”
“他的独子在南洋经商,我便冒充商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