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碗酒:“但总是有盼头的,嗯?”
“是。”季燕然笑笑,“总有一天,边关百姓也会像这里一样,盼来真正的安稳太平。”
过了一阵,云倚风又道:“我能问王爷一件事吗?”
季燕然点头:“说。”
“那些人为何要逼王爷造反?”云倚风坐起来一些,“皇上像是明君,王爷也是猛将,听太妃话语里的意思,平日里你与他相处得相当不错,那幕后之人究竟是想挑起鹬蚌之争,自己渔翁得利,还是……”他压低声音,几乎要凑到对方耳边,“还是他们其实是真心想拥王爷称帝?毕竟江山是王爷在守,皇位却是旁人在坐,兄弟二人关系再好,有皇权与兵权梗在中间,忌惮总会存有几分,而太妃二十余年从未回过草原探亲,一直留在王城中,是为了令皇上更安心?”
季燕然只觉耳边湿热,于是捏住他的脖颈,将人扯远一些:“你怀疑幕后主使是我的人?”
“保不准就是当年哪个旧部呢,一起出生入死,所以才更为王爷不甘。”云倚风盘腿坐回去,“先将矛盾挑起来,到时候刀架在脖子上,王爷就算再不愿意往墙上糊,也只能咬牙搏命。”
季燕然道:“糊上墙?”
云倚风态度良好:“打个比方,打个比方。”与烂泥没关系,你是好黄泥!
“我没有这样的部下。”季燕然摇头,“既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自然知道我心所向,不仅对皇位没兴趣,连这将军都不大愿意做,就算当真被强架上去,只怕三天就会跑路。”
“这样啊……”云倚风勾住他的肩膀,“没出息。”
季燕然哭笑不得:“你胆子倒不小,这话可别让旁人听见。”
云倚风答应一声,又枕着手臂躺回去。身边一群小娃娃还在跳格子,嘴里念着着什么掉下悬崖摔断腿,撑圆肚子真可怜,内容虽实在不通,但声音清脆稚嫩,听起来倒也朗朗上口。
这一天,两人是踩着夕阳余晖回的城。
虽没有夏日里的壮阔晚霞,却有一丝深红挂在墨蓝天幕上,缱绻缠绕,发出金色的光。
……
翌日清晨,云倚风站在糖糕铺子前,还在专心等枣泥点心出炉,身后突然就呼啦啦跑过去一群人。
“怎么了?”他吃惊地问。
季燕然随手拉住一个路人。
“出人命了啊。”那人道,“十八山庄的许爷,去年十月出城做生意,结果过年也没能赶回来,还当是路上耽搁了,谁知竟会遇害,真是可怜。”
糖糕铺子的老板显然也对这位许爷极熟悉,立刻从铺子里探出半个脑袋:“被谁害了?是那新娶的小妾吗?”
“不知道,这才要去看呢。”路人道,“听说现场凄惨得很,张大人已经带着仵作赶过去了。”
大过年的闹出命案,还出在一等一的富户十八山庄,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半个时辰不到,已弄得满城风雨。云倚风坐在客栈桌边,周围一圈茶客都在议论此事,原委经过莫衷一是,有人说那许爷是被仇家砍断手脚丢进了水井,还有人说是被小妾勾结奸夫谋财害命,更有甚者,干脆说是被画皮妖精吸干了阳气,整个人焦如枯木,一折就碎。
“可惜了。”茶客纷纷惋惜,“那十八山庄里住着的,可全都是大善人啊。”
季燕然道:“你若嫌吵,我们就换个地方。”
“十八山庄,我也是听过的。”云倚风道,“为富且仁,修桥铺路的事情做了不少,还捐过佛寺与善堂。”
“那可真是好人没好报了。”季燕然替他添水,“你还知道什么关于这山庄的事,不如都写下来交给张孤鹤,他好早日查清结案。”
云倚风看着他:“王爷倒真会占我风雨门的便宜。”
季燕然很自觉:“我懂,江湖规矩是先付银子。”
云倚风笑道:“这生意我怕不能接,一个普通的地方富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