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你可晓得你现在像什么。”
“我晓得,奸佞。”裴琛自嘲般吊了嘴角。
明浔摇首,“像诱惑人的妖精。”
本欲正经说话的裴琛:“……”
“陛下心情不错?”裴琛仰着头,纤细的脖颈在灯火下扬起美丽的弧度,她轻轻一笑,遗憾道:“可惜我不能陪陛下颠龙倒凤了。”
明浔眼眸微凝,耳上飞上一抹红晕,故作坦然般朝她走近,上下细细打量,“哪里伤了?”
“你猜。”裴琛语调微扬。
明浔细细思索,“腰?”
“陛下猜得可真准,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裴琛无趣地摆摆手。
明浔勉强地笑了笑,“你躺下,我看看你的伤。”
裴琛裹紧了被子,发出拒绝,“出去。”
“我是陛下。”
“陛下又如何,床上哭的时候也没见你少一滴眼泪。”裴琛微叹,语气轻慢,似乎在遗憾什么。
明浔想敲开她的脑袋看一看里面装了些什么,旁人说她是凶神恶煞的奸佞,却不知她是个油嘴滑舌的小混蛋。
她没说话,走近,低眸,伸手掀开被衾,裴琛没动,“你知晓我最烦你什么吗?”
烦?明浔心口一颤,有些慌张,裴琛会烦她?
裴琛说:“我烦你为了小事哭。但我很喜欢你在床上哭。”
伤心的明浔被勾起几分羞涩,低眸审视她,她很坏,笑意微微,双手洁白如玉,明浔握住那双手。
冰冷、没有温度。
裴琛又说:“要不,你上来,躺在床上哭,我就不烦你了。”
明浔握住她的腕骨,想说朕是天子,话到嘴边又想起她一个‘奸佞’,天子二字对于奸佞而言不是威慑,是嘲讽。
罢了,她松开手,负手而立,“腰疼得厉害吗?”
裴琛皱眉,想起什么事情,口无遮拦道:“这句话是我常问你的,你如今问我,倒像是你欺负了我。”
三言两语令新帝无言以对。
明浔凝着她,话到嘴边又顿住,最后,只好在榻沿坐了下来,望着她,“伤如何了?”
“好的很,可惜陛下这等美人在跟前却无福消受。”裴琛语出哀叹,艰难地直起身子,握住她的手腕,眉眼微挑,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几分媚色,“不如陛下躺下,容我放肆一回?”
“休要胡言乱语。”明浔伸手捂住那张口无遮拦的嘴,恨得想要将她按在榻上揍上一回。
裴琛被推得后退几寸,靠在枕头上,眉眼微皱,口中继续说道:“如何就是胡言乱语了,我好歹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佞,奸佞当道,你这个陛下只得忍气吞声受我欺负。你想想我这个道理,对不对?前朝多少奸佞,活得肆意潇洒,我不爱江山不爱钱财,就爱你这个美人了,嗯,倒也不错。”
她笑得单纯,唇角弯出浅浅的弧度,笑得时候,双眸如星辰,隐隐生光。明浔看得心疼,心平气和地看着她,除了心疼外,再无其他情绪。
少年裴熙轻佻爱玩闹,位高权重像是一重枷锁,禁锢她,囚着她。
裴琛笑靥如花,起身微微倾靠,明浔识趣地揽着她,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
“统领这个奸佞,被天下人骂,可有悔意?”
“悔意?你觉得可能吗?”裴琛自嘲,“天下百姓死光了,我都不知晓什么叫后悔。”
明浔不答,抱着她,垂眸王望见她苍白的面容,咫尺的距离,令她感觉犹如隔世。听着她不着边际的话,她心里又很高兴,偷偷观察裴琛的表情,舒坦极了。
她就这样抱着,十分满足。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作为处于被动中,被裴琛一步步牵着走。过去的遗憾,成了不可多得的爱。
她凝着她,苍白的侧脸,始终不见那抹嫣红,唇角的白,与白纸无异。她低下头,吻上她干净的唇。
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