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峣回来了, 冯岚拟好的名单顺利给他过了目,寿宴依旧如期举行。
那是雪峣三百年一次的寿宴,弄得很隆重, 宾客广来,大多与镜明宗交好的大宗门派都递了请帖,期间席座无数,按照惯例也给雪峣座下子弟的家眷里发下了请柬。
修真门派的座上客里夹着人族不算稀罕事, 不过让陈琅侧目的是, 薛挽星的那个便宜爹, 月国的皇帝竟然应邀来了。
而且还抬了不少东西来,跟娶姑娘似的。修真界不爱金银珠宝, 所以箱子里不少都是名贵药材,甚至还有他重金收过来的法器,让人有些意外。
陈琅审视着这个一身常服的男人,心里揣度。薛挽星当初被扔在冷宫里十四年不受重视, 如今怎会为了他送这样重的礼过来, 他是为了薛挽星而来, 还是薛挽济?
薛潜一身蓝衣, 面容生得有些过于年轻,至少从面相上看,看不出来他是个拥有十几个子女并且已经四十多岁的男人。
薛潜似乎察觉到了陈琅的视线,于是抬起头,冲他轻轻一笑。
送来的礼箱被带下去了, 薛潜落座, 瞧着上首那白发青衣的美人,他按了按自己的扳指,低声轻笑:“真漂亮。”
雪峣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 也不知是不是精神不好还是旧伤未愈,陈琅总觉得他兴致缺缺:“上次我给你的药,你用了么?”
雪峣点点头,不少人朝他敬酒,他也只是遥遥举了一下杯,陈琅沉吟片刻:“那天你从门里出来,是进去找什么?门里凶险非常,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
雪峣的指腹摩挲着酒杯沿际,嘴唇动了动:“我......”他顿了一会儿,转而道:“我大徒弟的神识湮没,遍寻无迹,此事和门有关。”
公众场合难免有人耳聪目明听去了他们的谈话,两人都选择没把门的名字说出来。
“所以你是为了这事儿?”
雪峣沉默下来,算是默认了。
“雪峣,我记得你从前行事从不会这样莽撞,”陈琅瞧了眼他捏得有些发白的指尖,选择了传音:“你心魔未消,修为倒退,为的究竟是什么,有时候不要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雪峣酒杯的酒撒出来一点,落地的时候却瞬间凝结成冰,陈琅侧头去看,只见他手中的酒液早已被冻住,甚至连指尖都冒着寒气,雪峣动了动僵硬的手指,酒杯直接从他手中摔了下去。
他寒毒发作了。
陈琅不动声色捞起还未落地的酒杯,一只手覆在雪峣的背上传输灵力,过了好一会儿雪峣微微僵硬的身体才能活动起来,冲在座的所有人都敬了一杯酒,而后提前离开席座。
台下觥筹交错,冯岚在下面应酬,没了平日里的严峻模样,八面玲珑的应付着各方来宾。各门各派的人都在互相攀谈拉拢,热闹的交谈生和笑声掩盖了座上的异常。
陈琅坐了会儿也准备离开了,将这场宴会交给下面的人。
薛挽星在下面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等他前脚一走,后脚就立马跟了上去。可惜宴殿上首和下首有好长一段距离,他还是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陈琅顺着小道前往落雪宫,走到一半他停下来,看向身后:“阁下从宴会里退出来就在后面跟了一路,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树影婆娑的小道上静了静,然后转出来一个穿着蓝衣的人:“先生好耳力。”
陈琅对上他饶有兴趣的一双眼睛,道:“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薛潜说:“但是你的地位看起来很高,他们对你的态度都不一样。”
陈琅无动于衷:“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薛潜含笑:“薛某只是想斗胆,问一问美人的姓名。”
陈琅问8485:【他没什么毛病吧?】
8485:【不知道。】
陈琅:【那你帮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