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之后,似乎一切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封瀚不知道的是,商红丽在书房的门口,听完了全程。
第二天早上,她给虞盛川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心中的纠结。
她仍旧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下对封瀚的芥蒂,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也能感受到封瀚的真心。作为母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如果封瀚真的可以像他所说的那样,在余生毫无保留地热烈地去爱她的女儿,商红丽想,失去这样的一份爱,对漾漾来说,或许也是遗憾。
虞盛川告诉她:“去做你认为舒服的事,如果接受会让你舒服,那就接受,抵触让你舒服,那就抵触。不要去想你应该怎么做,没有哪个选择是绝对正确的,让你舒服的,就是此刻的最优解。”
所以在第二天晚上,封瀚故技重施,又打着找猫的旗号要登门时,商红丽选择了放行。
封瀚敏锐地感受到了未来丈母娘的态度变化,虽然商红丽还是冷冷地看着他,非必要时一个字都懒得和他说,但是在行动上,是有步步的妥协的。在一个月之后,他有了大门密码锁的密码,一个半月之后,有了进入厨房的资格,两个月后,商红丽已经默许他在别墅内随意走动了。
三个月转眼过去,春节临近,封瀚在温家有了半席之地。他把自己的工作台搬到了客厅,平日里漾漾在楼上书房读书,他就在底下处理工作,到吃饭的时候,商红丽心情好了,会让他上桌,如果商红丽不说,他就只好去厨房和黄阿姨他们吃一口,或者回自己家煮泡面。
漾爱基金会的工作已经全面开展,蝶翅计划也在顺利进行。最近的一个季度里,一共点对点帮助了三百余名遇到心理问题的青少年,并组成了三十多个社群,每个群内都有一名专业的辅导老师。温漾在学习之余也接手了一个小群,她有了发挥自己所学知识的舞台,完成了自己能帮助更多孩子的理想,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二月四号的那天是小年,瑞士不过这个节日,街上还是一派冷冷清清的,温家的宅子里已经挂起了红灯笼。
早上八点钟,温漾乘车去日内瓦大学附属医院做复查,征得了商红丽的允许,封瀚担起了后勤保障的重任。
医院里暖气足,封瀚变成了个人形衣架,左边胳膊挂着温漾的羽绒大衣,右边挂着温泽的加拿大鹅,脖子上缠了两条围巾,手上还抱着一兜子水。送温漾进了虞盛川的诊室,封瀚累出了一身汗,温泽笑嘻嘻地在一旁打游戏,商红丽忙着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没人理他。
封瀚早习惯了,他任劳任怨地把衣服叠好放在一旁的座椅上,给商红丽和温泽递水。
商红丽接过来,淡淡说了声谢谢,温泽在兜子里扒了扒,不乐意了:“怎么都是矿泉水,没有可乐啊。”
“你姐不让你喝可乐。”封瀚好脾气道,“没有矿泉水,都是凉白开,要是你嫌没味道,就喝你姐的果汁,早上鲜榨的,草莓芒果汁。”
温泽耍脾气:“我不爱吃芒果。”
“非得喝可乐吗?”封瀚把水瓶都收起来,“那你等一会,我去给你买。”
商红丽偏头看了两人一眼。
眼看着封瀚都站起来了,温泽道了句:“算了,白开水就白开水吧,下次可得记得,我要喝可乐!”
他其实也不是故意为难封瀚,就是性格原因,保留着男孩的幼稚,还喜欢耍无赖。他在温家地位太低,两个哥哥都不惯着他,温漾虽然不骂他,但是也不是要什么给什么,现在总算来了个封瀚,予取予求,温泽起初还能控制自己,后来尝到甜头了,恨不得扑到封瀚身上占便宜耍无赖。
封瀚纵着他,答应:“行。”
诊疗室里,虞盛川听见外面的对话,笑着看向温漾:“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温漾埋头填量表,闻言也笑了下:“温泽总是欺负他,欺负成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