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苏?”
“醒醒,女儿。醒一醒。”
柔软温热的毛巾包裹住晏小苏的眼皮、鼻翼、嘴唇,轻轻地擦拭着,有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坚硬的木质床板上。
“唔嗯,爸爸……”晏小苏睁开眼,看到了晏萤跟苏时川。
两人一左一右,左边的晏萤拿着毛巾,右边的苏时川拿着水杯。
面上皆是纯然的关切。
“没事了,小苏。爸爸在这里,”苏时川眼眸微弯,露出爽朗阳光的笑容,“怎么刚刚一直喊我?做噩梦了么。”
骤然看到跟往常一样开朗的爸爸,晏小苏下意识嘴唇一瘪,开始呜呜咽咽抹眼泪:“爸爸,呜呜,你不要被打,呜呜呜!”
苏时川猝不及防:“……?”
被打?
大早晨的,这是什么情况?
晏小苏小脸皱成包子状,嘴角继续挂油瓶,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
“我看见,呜呜,你被打,黑衣服的叔叔,呜呜呜,在梦里,我跑,妈妈在旁边,呜呜呜——”
小团子一边抹泪一边诉说,在她的讲述下,晏萤跟苏时川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原来,晏小苏又做了梦。
乍一听上去,晏小苏的梦境,像是复原了前天晚上的场景——她口中的黑衣服叔叔,大概率是在指石山。当时,苏时川跟石山见面,后来迷雾骤起,晏萤、苏时川跟石山三人最终汇合。
场景、人物都能跟晏小苏的梦境相对应。
不过,晏小苏为什么会说,她看到石山打了苏时川?
硬要说的话,前天晚上在迷雾聚集之前,最先打了对方一拳的是苏时川才对。甚至,苏时川那时还是直直往石山脸上招呼的,丝毫没有留情面。
“呜呜呜呜,爸爸,呜呜呜,你,你不要,被打呜呜——”
晏小苏越说心情越差,泪汪汪的眼睛不停眨呀眨,连睫毛都被泪水打湿,黏连在眼角。
见状,晏萤与苏时川互相递了个眼神,两人都明白,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要先安慰好女儿才行。
不然,这个小开水壶恐怕就关不上了。
“别哭了,小苏。你看,爸爸这不是好好的吗?”苏时川指了指自己,宽慰她道,“爸爸一点事都没有。”
他又把手上包裹的纱布都层层揭下,给晏小苏看自己只剩下浅淡伤痕的手掌手背:“真的没事,连伤都快没了。”
晏小苏脸颊都哭红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真,真的没,没事?”
晏萤拿起床头的纸巾抽,先给她擦了擦鼻子,又重新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没事的,那只是噩梦。”
二人又连安慰带哄了好一会儿,晏小苏才逐渐平复心情。
“我,我知道了。我,我要去上,上厕所。”
她用胳膊擦了一把眼睛,说话时仍然带着很重的鼻音。这个头发睡成饼状的小团子费劲地翻身下床,胖乎乎的脚丫踩在地面上,啪嗒啪嗒跑到卫生间。
身上的章鱼宝宝睡衣被她折腾出不少褶皱,显得晏小苏动作憨憨的。
“去吧。”
在晏小苏身后,晏萤跟苏时川温声说着,目送她走进洗手间。
待孩子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两人默契对视。
“你觉得……这是她的预知梦,还是说,只是一天前的场景重现?”苏时川低声问,先前面上的阳光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晏萤用一只手撑在下巴,若有所思。
“不好说。我现在更倾向于预知梦,因为小苏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跟现实有关的梦了。”
“可她一直说石山打了我,怎么会呢?有没有可能是她看错了?”苏时川眉头紧蹙。
晏萤轻轻摇了下头:“这种重要细节,她应该不会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