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许源一如既往的瘫在议事堂首座的豪华虎皮椅上, 懒洋洋的听着底下百八十号大小土匪头领的工作汇报。
“昨日花鼠山分寨的兄弟传话, 上月共得过路费孝敬一百三十八两。”
“不错。”
“前日何家村和赵家村发生械斗, 何家村有十八人受伤, 赵家村只有三人破头。何家村愿出纹银二十两,雇咱们虎头寨替他们教训赵家村。”
“准。”
“邻县大地主李老爷的五姨娘,愿花一百两银子,雇咱们替他买凶李老爷的嫡子。”
“银子收下, 事推了,再朝那李老爷的嫡妻要二百两。”
“河对岸不长眼的水匪昨日喝大了, 来我黑虎山脚下停船,共计三十五人,都被被绑在山后的茅房里。”
“一人五十两, 让他们老大来赎!否则干他丫的!”
……
看着议事堂下八百十号土匪正襟危坐的汇报工作,瞅着四处墙壁挂着的桃园三结义等画像, 许源感觉自己仿佛是个黑手党教父。
“县城里新开的虎头寨酒楼,经营良好,十分暴利。不过,那个不长眼的昭阳酒楼, 说咱们的新酒楼偷窃他家的菜方!”
“哦?昭阳酒楼?”许源身子坐直, 来了兴趣。
“那酒楼是去年开的,说是京城的什么昭阳公主的产业。那酒楼掌柜的说咱们的奶油肉饼、香辣炸鸡、芝士泡馍、酸汤肥牛这些都是从他们家偷的菜谱!我呸!”土匪甲愤愤不平的说,“这些明明都是大当家您琢磨出来的,就为了研发那奶油, 老子的胳膊酸了半个月!那狗日的居然敢说老子是偷窃他家的奶油秘方!”
“那你们是怎么处理的?”许源好笑的问。
“老子带兄弟们去那昭阳酒楼砸了一回!”土匪甲骄傲的说,“不过那酒楼上面有人,县衙都给惊动了,派了几个衙役来说和。”
“然后呢?”
“衙役当然向着咱们虎头寨!这地界儿,谁敢捋咱们虎头寨的胡须,也就那酒楼掌柜的从京城来的,不懂事,敢碰咱虎头寨的瓷。可是,”土匪甲继续说道,“本来兄弟们都已经收手了,毕竟大当家的您之前说过,要我们多少卖县衙几个面子。可那昭阳酒楼实在不识好歹!”
“那酒楼怎么了?”
“那昭阳酒楼想跟我们打价格战!昭阳酒楼贱卖所有菜品,一门心思要把咱们虎头寨的酒楼给压垮!于是兄弟们气不过,又去砸了一回,这回砸的比较狠,那酒楼没能剩下一个完整的碟子。”土匪甲不好意思的说。
他觑着许源的脸色,给自己辩驳道:“我知道大当家的您是想让兄弟们有份安稳的营生,这才在这几个月让大家伙去做生意开酒楼搞水运。我们也都记得您说的在做生意时要低调谦逊的话,可,可那昭阳酒楼实在是欺人太甚,真不怪兄弟们动手。”
“噗。”许源忍不住的笑起来,然后正襟危坐道:“砸得好!我让大家伙做生意,是为了让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而不是让大家去凭白受人欺负的!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管他什么昭阳公主的后台,给我狠狠砸!砸到他关门歇业!”
“就是,我早就说过大当家是不会怕那个什么昭阳公主的。”土匪乙得意洋洋的说,“在这十里八县的地界,有谁敢得罪咱们黑虎寨?咱们寨里如今上万号弟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何况,唾沫淹不死他,大当家的刀也能砍死他!”
“就是!”众土匪纷纷骄傲的附和。
“咳咳,低调,低调。”许源尴尬的说。
“就是,要低调!”屡试不第后愤而落草的老童生军师突然大声说道。
老军师头戴青绿色的纶巾,摇着公鸡毛做的羽扇,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道:“你们在外,不委屈自己的同时,也都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心!”
“不忘本心!”众土匪异口同声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