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了两声的时候,院子里又传来罗氏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家养个小姐也不会睡到日上三竿,老娘养只鸡还能每天按时打鸣呢,养这么些东西有啥用,活不知道干,整天就知道板张棺材脸这家早晚被丧气玩完。”
“嫁又嫁不出去,白吃白喝当老娘欠你的。”
“说门亲还不乐意,真当自己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呢,老娘倒是看看这样的贱骨头到底嫁到哪家去。”
“叫啥叫,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了,净知道气老娘。”
院子里养的鸡咯咯叫个不停,活像被人拔了毛。
徐家东厢房内,徐容绣听着继母熟悉的骂声神色不动慢条斯理的坐起来穿衣服,被窝里还在睡着的俩孩子听见动静陡然惊醒,“大姐,后娘又在骂人了。”
徐容绣嘴角扯了扯,伸手摸摸徐容恩乱糟糟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没关系,你俩再睡会儿,等会大姐杀猪回来你俩再起来。”
“那……后娘不会来揍我们吧?”徐容恩眼神怯怯神情惊惶,显然对这后娘怕的厉害。
另一个被窝里的徐容菲也钻了出来,“怕啥,那老娘们害怕咱大姐才对。”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杀猪刀,拿手比划两下,“刷刷两下她就不敢吱声了。”
徐容绣笑了笑,对妹妹的话并不附和,“睡吧。”
衣服穿好她也不急,坐在炕沿上把头发梳了,这才下炕拿起桌上那把三尺来长的杀猪刀出了屋门。
院子里的骂声随着门响陡然而止,罗氏目光触及杀猪刀神色惊恐,随即往后退了两步,嘴唇呐呐,双目中满是恐惧。
徐容绣默不作声的扬了扬手里的杀猪刀哼了声然后往后院去了。
甫一到后院,骂声接着又响了起来,“在能耐也是个赔钱货,早晚一天给我滚出去,这个家还是老娘说了算。”
徐容绣脚步回转,提着刀又回来了,“后娘再骂一声我听听?声音挺清脆的,跟树上的乌鸦叫是的怪好听的。”
罗氏抿了抿唇往后退了两步,拿手指着她,“你、你做什么,还敢打我不成?我是你娘,你这是不孝。”
徐容绣冷笑,“我亲娘早死,再说,母不慈,子不孝。”说完手中砍刀照着院中一棵碗口粗的柿子树砍了下去。
柿子树应声而倒,整齐的刀口如砍在罗氏心上一样,接着罗氏的尖叫声也响彻云霄,“徐容绣,你个天煞的!你怎么不去死!”
罗氏看着倒下的柿子树飞扑过去坐地上就哭,“没法活了,要我的命啊,不孝女啊,老天爷啊。”这棵柿子树还是她嫁过来那年移植过来的到如今已经十年有余,这十年间柿子树结了不少柿子每年秋天都能自己摘了晒柿饼,这一倒下去罗氏的心都跟着碎了。
徐容绣提着刀凑近她,好奇问道:“还骂?”
罗氏脸一僵眼泪一收麻利的爬起来飞快的进屋去了,生怕那刀砍在她的脖子上。
接着,屋里又传来哭闹声还有东西破碎的声音。
徐容绣瞧了眼正屋门口,抿了抿嘴。
她爹在屋里,她知道的,但是她爹不管,任凭自己婆娘和前头的孩子打个你死我活也从不说一句,倒是不偏不倚。
徐容绣轻轻笑了笑,提着刀去了后院,拿了磨刀石刷刷的磨了起来。
刀磨好,天刚蒙蒙亮,徐容绣从井里打了水,哗啦倒入木盆里,透过微弱的晨光,徐容绣看清里面那张惯常板着的脸,神情有些怔忪。
说起来她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穿过来三年有余。
三年前,原主十四。
这个时候的姑娘十四五岁说亲的比比皆是,瞧着原主不顺眼的罗氏打原主十三就开始张罗将她嫁出去,城里好的人家她瞧不上,说人家假惺惺外面光鲜内里糟心来徐家提亲不是瞧上徐容绣这个人而是奔着徐家的肉铺来的,最后翻来覆去罗氏看上清溪镇一个老地主家的小儿子。那家小儿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