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艰难摸索着,然后从发间拔下那根月牙簪,反手朝着身上那人肋下三寸狠狠刺去,只听一声痛叫,陈子期白着脸从床上滚落在地。
玉质脆硬,刺入半寸就断了,却也争取到了些许反击余地,秦明月翻身而起,捞过烛台照着陈子期后颈狠狠一砸,对方身子一僵,直挺倒地,晕了过去。
烛火早已熄灭,唯余袅袅青烟。
秦明月手中懈力,烛台当啷落地,滚入床下,他双目通红,哆嗦着拉好衣裳,狠狠擦了把脸,抹去那不知是泪是汗的液体,最后犹嫌不解气,上前狠踢了陈子期一脚。
一个二个都拿他当做玩物,有一个萧凤梧就已是气人,难不成自己天生贱命,活该让他们欺辱玩弄么?
陈子期尚未苏醒,秦明月喘了口气,忽而触碰到袖中一摞厚厚的纸,动作一僵,也不知想起什么,片刻后忽然打开衣柜,匆忙收拾了几件衣裳和银票,从墙上取下斗笠,径直往外走去,忠伯刚好从后厨出来,见状怔愣道:“先生,你去哪儿啊?”
秦明月闻言脚步一顿,上半张脸落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尖瘦的下巴,他解下腰间的钱袋子,头也不回的扔给忠伯:“自己去城外避一避,这段时间不要回来。”
语罢疾步离开,朝着东街马市而去,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萧凤梧曾看过皇后的脉案,大致能估摸出病情,他静静算着对方临盆的日子,就像在算着自己的死期。
都道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知县也不见得例外,大牢空时很空,拥挤时则人满为患,挨个问去,十桩有八桩都是冤假错案,最近抓了不少人,外间每有响动,萧凤梧总忍不住要抬头看一眼,可惜秦明月自那日后就再没来过。
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地面有些许细碎的石块,萧凤梧捡起一个,在墙上画了道印子,发现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被关进来四天了,心中大概估了一下,皇后的临盆期应该不是今晚就是明日,再迟不可能了。
“哎哎哎,吃饭了吃饭了。”
衙差提着一个木桶,里头满满都是粥,每人一碗,外加两个馒头,再多就没有了,轮到萧凤梧的时候,他比旁人多了一个油纸包,里头是只黄油烧鸡,肉香味一阵一阵的往外飘。
“十六,十六,”萧凤鸣扒着栏杆,馋得不行,“你分七哥一只腿吧。”
萧凤梧心想我分你个鸡屁股,又道人活着果然还是糊涂些好,像老七一样万事不愁,他一想起自己可能明天就得死了,什么都吃不下去,把油纸包从栏杆里扔了过去:“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萧凤鸣也不问为什么,接过来吃的狼吞虎咽,满嘴流油,今日蒋平安不当值,萧凤梧隔着栏杆望了好几眼也没看见他,只得歇了打听消息的心思。
他平素冷静淡定,现在却显得有些不安,连萧凤鸣都看出来些许端倪,咽下嘴里的烧鸡,呐呐问道:“十六,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们是不是就要死了?”
萧凤梧在牢里来回踱步,眼皮都懒得掀:“你现在不死,以后也得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日日都在赌场里泡着,省的给人家送钱了。”
萧凤鸣闻言靠着栏杆,把头撞的咣咣响,懊悔闭眼,再不愿同他说话。
就这么熬到了晚间,隔得老远,忽听得外间一阵争吵声,萧六哥睡不着,站起来看热闹,打了个哈欠道:“大晚上的,又是谁被抓进来了,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萧凤鸣也睡不着,跟着懒洋洋的附和道:“说不定是采花贼,偷入香闺被抓了。”
新进来的这位估计不是个省油的灯,外头乒哩乓啷一阵乱响,像是打起来了,几个衙役都冲了过去,这才把人制住。
“去你奶奶的!凭什么抓小爷!松开!松开!”
两个衙役架着一名年轻汉子走了过来,萧凤鸣刚想看看是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