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场旁边有一间小的休息室,闻舟尧带着林俞进去的时候,楚天向正蹲在地上煮火锅。
就是那种小的插电锅,在地上随便垫了一块木板,旁边盘子里的青菜蘑菇摞了好高,他端起来直接一股脑全丢进了锅里。
见着闻舟尧了,抬头笑出一口白牙招呼:“进来进来,你小子又给我这场子里的新人长见识了吧?”
“叔。”闻舟尧跨进门这样叫他。
楚天向四十多岁的男人,和林柏从这辈人差不多年纪。但是他保养得相当不错,一身腱子肉,留着胡须看起来倒比同龄人显得年轻。
林俞走在闻舟尧身后,进了屋了才被楚天向看见。那么大个男人表情凝滞了好几秒钟,才稍显局促地站起来,在裤腿上擦了擦手慌忙道:“林俞对吧?我见过你。”
待人从来很少冷脸的林俞破天荒没有打招呼。
他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对方,看得楚天向对着闻舟尧苦笑,然后才转向林俞做举手投降状说:“哎,林俞同学,我先申明你哥上我这儿可是合规合法的。”
“这几年盯着我哥的都是你的人对吧?”林俞问。
楚天向再次看向闻舟尧。
闻舟尧这会儿已经绕过地上咕嘟咕嘟冒热气的锅,将林俞带来的伞放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挑了挑眉说:“他向来聪明,只是看他愿不愿说破而已。”
“啊这样。”楚天向摸了摸鼻子,对林俞坦白:“对是我的人。”
不过他很快又保证:“但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你爸,也就是林师傅也是知道的。”
“你敢说不是闻家那边授意?”林俞脸色依然不好。
楚天向:“这个……确实是闻家那边的意思。”不过很快他话锋一转:“虽然我是因着闻家的关系才能有今天。但我和远山是自小长大的交情,当年他们夫妻二人出事时我远在外地,回头想找他们留下的孩子时,发现他已经住进你们林家了。经过打听,我也自觉林家远比跟着我好,恰巧那年闻家在上边的关系紧张,几乎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闻老太爷亲自给我来的信。”
信里的内容简单明了。
保证远山唯一留下的孩子好好长大成人。
这是林俞第一次真正听见闻家除了他哥以外的人。虽然上辈子他哥后来的人生一路开红,但他回想过去的点滴细枝末节,偶尔也能从林柏从和杨怀玉的交谈里想起那种深切担忧。
拿命在拼,背负闻家的命运。
这样的内容让林俞至今对闻家都保持着一种警惕,加上上辈子林俞最后一次见他,也不曾在他的眼里看见人生成功的欣愉,不曾发觉幸福生活该有的印记。
闻家过去的不闻不问对林俞来说反而是好事,直到他无意中发现了楚天向这人的存在。
甚至到了今天,林俞才决定直面这个事实。
他眼中的戒备和怀疑深深伤害了一个难得愿意对着初中生吐露心声的老男人的心,楚天向苦笑:“我说认真的。闻家这两年形势稍微好转,在西川也渐渐有了活动,不然我哪儿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让你哥跟我接触。”
信息一,闻家当年不是故意不找闻舟尧。
信息二,闻家在西川背景不浅,甚至惹上了不小麻烦,以至于这么多年处事小心翼翼。
信息三,闻舟尧是知情的。
目前来说,还算安全。
至少楚天向被放在建京,于闻舟尧来说不像是利用,更像是在铺路。
林俞相信他哥不是什么不理智的人,吃亏的可能性本来也小。
“那这次找我哥那些人怎么回事?”林俞问。
被质问半天的楚天向再次转头对着闻舟尧说:“我算是看出来了啊,你小子今天就是故意带着人来讨债的。”
闻舟尧勾了勾嘴角,突然伸手将林俞拉到自己身前,低声开口说:“好了。”
林俞睁着眼睛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