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岁看见了其他人自然也看见了。被绑在木架上的男人虽然满身凝固血渍, 但是唯有胸.前纹着的白色老虎仍然昂首咆哮状,在暗夜中散发着淡淡荧光。
“难道这个才是真正的巫族?”荣岁奇怪道。
其他人一时也无法确定,只能继续往下看。
男人垂着头昏迷不醒, 黑袍老人拄着拐杖走到他跟前,抬了抬手, 手下的黑袍人便拎了一桶水, 从男人头上直接浇了下去。
四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 但是这深山里的夜晚, 温度并不高, 男人打着赤膊, 冰凉彻骨的冷水从头上浇下来,肌肉一阵绷紧,而后缓缓清醒过来。
他抬起头,胸.前的老虎纹身也仿佛活了过来, 隐隐发出低沉的虎啸声, “巴老六!”
被他叫做巴老六的老人阴沉沉的笑了笑, “巴长义, 你还是不肯说吗?”他指了指天上月亮, “今天时辰正好,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留不住你了。”
男人嘴唇冷冷上挑,一开口就是暴躁的粗话, “巴老六你个龟儿子,老子都嗦了不晓得撒子灵山, 几百年的事咯,老子晓得个屁!”
巴老六脸色一冷,“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把人给我带上来。”他将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拄了一下,几个黑袍人立刻恭敬的弯着腰又去了另外一栋吊脚楼。片刻后带着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过来。
看见女人孩子,原本神色不屈的巴长义瞬间变了脸色,“巴老六,你个哈儿有本事冲老子来!”
“你再叫一句,我就让人剁他一根手指头!”巴老六脸皮抽动,随手扯过离他最近的小孩儿,神情狰狞的威胁道。小孩儿也就五六岁,看见浑身是血的男人,忍住眼泪喊了一声“爸爸”。
巴长义嘴唇抖动,身上的白虎如同困兽,发出不甘的怒吼。
“把人给我架上去。”巴老六将人扔给手下。黑袍人如法炮制,将女人和三个小孩都架上木头架子,然后搬着干柴堆在脚下,又倒上了容易燃烧的油。
巴长义目呲欲裂,“巴老六你冲老子来!别碰她们!”
巴老六冷笑,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根燃烧的火把,虚虚的架在浇了油的干柴堆上,“我最后再问一遍,灵山入口在哪?”
巴长义脸皮抖动,鹰隼一般的眼睛仿佛淬了火,喉结不断艰难滑动着。
被绑着默不作声的女人转头看了三个小的一眼,又看了看自家男人,烈声喊道:“我跟娃娃不怪你,义哥,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
巴长义眼里含了泪光,脖子上青筋暴起,呼哧喘着粗气,神情挣扎片刻,咬着牙道:“我不晓得撒子灵山!”
巴老六冷笑一声,手中的火把直直落下去——
“幺妹儿!”巴长义拼命挣扎,目呲欲裂的看着落下去火把。
“殷烛之!”荣岁心里一紧,下意识叫了身边的人一声,与此同时,殷烛之已经闪身出去,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场中,险而又险接住了将将落下的火把。
将火把扔到地上,殷烛之抬手斩断巴长义身上的铁索,“你护着他们。”
巴长义额头青筋暴突,顾不上穿过手脚的铁环,扑上前将妻儿放下来,才咬着牙将脚上的铁环生生拆出来又掰直,拿在手上当做武器。
“你是何人?巫族内部之事,容不得外人插手。”巴长义挺直了佝偻的脊背,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似有什么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巴长义护着妻儿与黑袍人对峙,注意到脚下的动静后提醒道:“小心,他会控尸!”
他话音未落,已经有腐败的尸体从地下钻出来,抓住了殷烛之的双脚。
巴老六站在原地不动,身后站着黑袍人和几具异常高大的腐尸,他一摆手,吩咐道:“把他那几个同伙也带过来。”
两具腐尸发出嗬嗬的声音,转身往荣岁他们所在的吊脚楼走去。
殷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