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三十二年,初春。
粼粼的车队在官道上蜿蜒而行,拖出长长的队伍。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弱不禁风的小郡主围着白狐狸毛的围脖,整张小脸躲在毛茸茸的披风后,好奇地从掀开了一角缝隙的车窗打量外面的景色。
越往南走,沿路风景建筑和北洲更显迥异不同,也勾起了她的回忆。想当初他们一家是不是也踏着这条路去往封地的呢?然而物是人非,去的时候是一家满门,如今父亲和哥哥却都葬身在北洲,永远也无法和他们一起回到京城,这岂不是让人伤感?
小郡主黯然地垂下眼睫,眼眶有泪水盈盈,闷着咳了几声。
嬷嬷担心地拍了拍她的背,示意一边的侍女送上温着的热水,端给她道:“郡主多注意身体,多喝点热水,等到了地方好好休息。”
小郡主乖乖地点了下头,接过了杯子握在手里。
诚王府此次进京可谓是声势浩大,除了属于王府的三千禁卫随身保护,还有沿路各州府派出的军队相送。
太子之死传遍天下,敏感的各地方官员很快就想明白接下了的朝廷格局,诚王妃此次带着全家回京自然是意义非凡。没有意外的话,跟陛下血脉最近的诚王一脉说不定会出现下一任太子,也就是以后的皇帝,此时不讨好还待何时。
相较于当年诚王奔赴封地的客气疏离,如今一路上诚王府一行受到的殷勤不可同日而语,因为不确定陛下选择哪一位,不管是封千壁和封宴都受到了热情款待和殷切讨好。
这种变化明显影响到了诚王府的每一个人,队伍人心躁动,不说府中几个庶子暗藏的野望。特别是诚王妃,有时候看着封宴的视线都是掩饰不住的嫌恶和恶意。
封宴不用想也能猜得到诚王妃脑海中在思量什么,恐怕是觉得他碍眼,巴不得自己消失免得阻碍了封千壁吧!不过要让她失望了,如今他可不能出事,毕竟小郡主的安危都系于自己一生,他答应了诚王世子要好好保护小郡主的。
而且他知道太子会早逝,却不想那么突然,貌似比原书提早了几年,因此他们也不得不回京城。
如今的诚王府颇有架在火上烤的意思,都觉得诚王的子嗣机会最大,但也会率先成为有心人针对的目标。
万里锦绣江山,九五之尊的宝座,历来是最能引人疯狂的诱惑,谁知道暗处会不会潜伏着不知名的敌人。
因此一路上封宴都小心谨慎布置防卫,说他有被害妄想症也好,想多了也好,反正小心无大事,坚决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少爷,我们快到驿站了。”柳言精神抖擞地掀开帘子窜了进来,兴奋地报告着。
“你别乱跑,仔细冻着了。”封宴嘱咐道。
此行在问过柳青峰的意见后,他继续留在北洲经营,却让柳言跟在他身边。
柳言这个粗小子就是坐不住的性子,不耐坐在马车里,自己骑了一匹马混在队伍中。
“少爷,我不冷。”他憨憨地笑。
封宴挑了下眉道:“那你去通知郡主,准备好下车。”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有了任务,柳言高高兴兴地转身就跑。
队伍慢慢停了下来,队伍中间一辆奢华宽大的马车里,诚王妃细细地蹙起了眉:“去问一下,前面怎么回事?”
等了一会,侍女急急跑了回来:“禀王妃,宴少爷说我们要在这过夜,请王妃下车移步!”
诚王妃细细的柳眉挑起,怒气冲冲的道:“如今天色还早,还可以赶路,为何这么早就停下不走。宴少爷呢,马上让他来见我。”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是第几次了耽误行程了,诚王妃的不满已经积压到一定程度了。
她都想质问封宴,有陛下旨意在,不想着快点赶路,慢吞吞的算什么回事?
白日非等到太阳升起了才启程,晚上天还没黑就停下不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