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城’。
城中在战事下诡异地出现了另一番的繁华,来来往往的人群往这里赶来,形色各异,什么样的人都有。
封宴在城中停留不走,忙着寻找军中人才,并统筹规划财物使用,安排各项事宜。
他和所有人的并没有不同,同甘共苦,吃着一样的杂粮,穿着一样粗糙的衣服,所有的钱都节省下来用到实处。
如果不说,谁也不会想到诚王府的小少爷会在他们之中!
他倒想打发柳青峰回‘临鹤城’,因为他还有家人要照顾,然而柳青峰坚决不肯走。
柳青峰坚持地道:“属下是少爷的护卫,从来没有尽过护卫之责,这次就让我留在少爷身边吧!”
秦雷也是如此,对封宴的决定没有任何的怨言,默默地协助他完成所想的。
自那日后封宴就没有再见过诚王世子,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会掀开一切,只有尽自己能力去弥补。
这天他打马匆匆路过街道,因为探子传来了柔夷骑兵在兴朝的动向,却被人拦下了。
“干什么?”封宴皱眉看着眼前的秦逸。
文质彬彬的秦逸眼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小少爷,主子想见你,请你过去一趟!”
他指了指旁边的酒楼,二楼的窗户开着,隐隐绰绰地露出些许身影。
封宴抿唇,神情冷淡地道:“如果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去见父亲了,他要怎么做随便吧,只是也不要来干涉我。”
秦逸扯了扯唇,淡淡地道:“那我劝小少爷还是去见一见为好,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封宴心里顿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神情莫辩的秦逸一眼,随即下了马。
‘噔噔噔’上了二楼,将秦雷留在门外,封宴干脆地推门而入。
雅阁中只有诚王世子一人的人影,因为没有关窗,寒风涌入,室内的温度和外面没有区别,封宴本能地打了个冷颤。
咬了咬唇,封宴径直走到诚王世子对面坐下,硬邦邦地道:“父亲找我何事?”
一段时日不见,男人的脸色更苍白了,显得眉形更黑,阴郁的面容徒然见出几分凌厉之气来。
“你胡闹够了,该回‘临鹤城’了,别忘了你姑姑还在等你!”诚王世子沉声道。
“我不是胡闹。”封宴打断他,深吸了口气道,“至于姑姑,我将你留下的三千禁军留给她了,有他们在总能保姑姑安全无虞。”
“那你自己呢,你是要做什么,将钱财散尽做些无用之功,难道以为能改变什么吗?不过是去送死。”诚王世子的眉宇有着压抑克制,他冷漠地命令道,“不要做多余的事,立刻回去。”
“不,”封宴抬眼直视着他,坚定地道,“不。父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你有自己的恨,所以可以因为一己之私而引天下大乱。而我有我的选择,于公,我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过尽自己的一份力而已。于私,不为别的,只求自己的心安。”
“呵,心安?”诚王世子嗤笑了一声,“因为我让你不心安了,所以你做这一切是干什么,替我赎罪吗?笑话,这与你有什么干系,需要你一个稚子来多管闲事?”愤怒涌上他眼眸,桃花眼凌厉地眯起,阴冷地锁住封宴。
“因为你是我的父亲,”封宴的眼眸浮上痛苦,喊道,“你是我的父亲,我没有办法不在乎。”
如果是莫不相干的人,哪怕他做了罪不可赦的事,最多也只是站在一旁谴责一番,很快就烟消云散。可是因为是紧密相连的亲人,这种罪恶的感觉会被放大,时刻拷问你的灵魂,让你不得安宁。
所以,刚才封宴说的是实话,他不是单纯为了诚王世子而赎罪,更是为了自己的心灵能得到平静。
对他来说重来一世最重要的是活得坦荡随心,如果有一天灵魂沉重得了无生趣,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