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寝殿里,龙涎香被点燃,袅袅在香炉里升起。
殿内鸦雀无声,病了的帝皇安静地躺在床上,眉宇在昏睡中也紧紧地皱起。
身着华袍倾城无双的美人侧身优雅地坐在床头的锦凳上,长长的柳叶眉敛起,视线落在放置在一边案上的两张折子上,眼神幽暗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声□□,床上的熙宁帝动了动,看着有醒来的痕迹。
孟贵妃立即将注意力转到皇帝身上,她倾身柔情地喊道:“陛下,陛下!”
熙宁帝睁开了眼睛,看到心爱的女人,他虚弱的牵起一抹笑,挣扎的起来。
“陛下醒了,正好可以喝药。”绽开一朵开心的笑,孟贵妃细心地扶他坐起,体贴地拉了拉被子。
殿外听到动静的宫女不用吩咐立即鱼贯而入,托盘上放着白玉药碗。
孟贵妃端过碗,打算亲自喂熙宁帝喝下。
熙宁帝的神色疲惫,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不止,神情是说不出的伤感。
国事,家事,双重的打击,即使身为帝皇,也有承受不了的时候。
摇了摇头,他按下孟贵妃的手:“等会再喝。”
孟贵妃眼神闪了闪,她挥退侍候的宫人,轻声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再如何也不能不顾身体啊?朝上还有多少大事等着你裁决,那些大臣都等着你康复呢,当以龙体为重,怎么能不喝药呢?”
熙宁帝咳了咳,道:“国事要紧,把奏折拿给朕。”
“不给。”孟贵妃赌气地侧过身,拒绝道,有什么比陛下的龙体更重要,岂不闻事缓则圆,陛下身体安康就是朝廷之福,您才是兴朝江山的定海神针,你好好的底下大臣心就稳,朝廷稳住了天大的事也能解决。所以,您还是听臣妾的话,先把药喝了吧!”
倾国倾城的美人,关怀备至,殷殷切切地看着你,就是再硬的心也软化成一团水了。
熙宁帝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叹口气道:“阿宁,依你吧!”
孟贵妃莞尔一笑,端起碗柔情似水地喂熙宁帝喝下。
等喝完药,她才拿起放在一旁的奏折,递给了熙宁帝。
熙宁帝复杂的眼神在其中的一本上流连,眼中有着痛惜,终于还是将手伸向了另外一本。
这是陈国公的八百里奏折,陈述了柔夷起三十万大军犯边,来者不善,边关必有一场大战,形势严峻,所以请求朝廷调遣大军支援的奏本。
熙宁帝的眉宇深深的皱起,他头痛地按了按眉头,不悦道:“柔夷犯我疆土之心不死,可恶也!”
孟贵妃轻咬了下唇,偏首问:“陛下休怒,那您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呢?”
熙宁帝沉声道:“朕了解陈国公的为人,他不是危言耸听的人,既然如此郑重其事,显然此战甚为艰难,只怕朝廷只能调动大军支援了!”
虽然如此说,但是熙宁帝心里是不大情愿的,因为大军调动,粮草物资都不是一批小数目。如今国库紧张,那将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也势必会造成朝局动荡。
孟贵妃转了转美眸,不以为然地道:“柔夷此番虽然声势浩大,可是从前也不是没有过,陈国公还不是挡住了。而且自陈国公镇守边疆以来,年年向朝廷支取军费物资,陛下哪一次不是都满足了他。难道这样养出来的军队,还挡不住柔夷吗?如果是这样,陈国公显然是辜负了陛下厚恩,有负您的信任。照臣妾来看,陈国公就是太过谨慎了,倒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劳动大军从京城开拔,陛下不如下旨让临近北洲的几个州府地方守军就近支援,如此既省了时间又省了大军一路跋涉消耗的粮草,陛下您说呢?”
熙宁帝叹了口气:“柔夷军凶悍,非一般军队可挡,其他州的军队没有身经百战的经验,助力有限。”除了北洲,如今闲置着战力最强的就是拱卫京城的麒麟军,“不过阿宁说得也有道理,陈国公素然谨慎老成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