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我祖母还活着?”封宴脱口而出。
黄公公厌恶地点了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地痛恨。
虽然知道世界这么大,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但接下来听到的一切还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如果不是他使劲不动声色端住了,在黄公公开口的时候就要忍不住跳起来了。
他的祖母,诚王元配发妻孟宁,出自宁安伯府。她是一个美貌绝伦,但是也野心勃勃心机深沉的女人,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先帝只有熙宁帝和诚王两个儿子,一心培养长子为太子,对诚王这个小儿子是溺爱放纵着,为着是不叫兄弟阋墙,江山动荡。
诚王也确实不想和兄长争什么,只一心纵情山水,对权势并无眷恋。所以他被养得挚诚一片软弱温柔,也全心全意信服熙宁帝这个兄长,兄弟感情甚佳。
而熙宁帝对于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多有照拂,从无猜忌。
如今京城上下的人只知道安远侯夫妻情深传为佳话,可谁又知在此之前,京城最为人所称颂的一对是诚王夫妻。
以王爷之尊,却不纳二色,对王妃始终如一,世间深情专一莫过如此。
对拥有这么一个天香国色的妻子,诚王是爱慕有加,珍而重之,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手里怕化了,将一颗少年火热的心捧上。
他不知世间恶事,不识人心鬼蜮,不知道当一个女人含着别样目的靠近你时,恁是怎么样的深情都是错付。
诚王可怜,那个一心一意地爱着自己妻子的诚王可怜!
不知道当自己一字一句地念着情诗时,也许妻子在嫌弃他在朝堂不作为;不知道兴致勃勃地为佳人画眉时,也许爱人嫌弃他沉迷情爱的胸无大志;不知道展望一家和乐美满的日子时,也许王妃心底在渴慕更高的权势,将目光投向了那九重宫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诚王妃起了那念头,也许是终于确定诚王被养废了,靠诚王得不到想要的一切,不能指望借他登顶,所以终于对着熙宁帝出手。
到底是谁先起的心思,谁诱惑了谁,已经是不可查了。反正,诚王妃如愿勾搭上了熙宁帝,让帝皇为她抛弃了礼义廉耻,丢下对弟弟的愧疚之心,舍弃为君的仁义道德,和自己的弟媳私通款曲。
诚王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对信任的人没有丝毫的防备,谁能想到天底下会有这样可怕的事发生呢?
封宴的手握得紧紧的,牙齿紧咬,再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内幕,这简直比自己当日得知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假死托生还要惊悚,更令人啼笑皆非,更匪夷所思。
这怎么可能,一位帝皇,一个王妃,竟坐下这等背德之事。所以这就是诚王临死之前说着‘他们都对不起我,要杀了皇兄,杀了她’的原因,他恨着他们,最为亲近的人,却联手背叛了他。怨不得诚王心心念念着报仇,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黄公公泪流满面,他亲眼见证了诚王少年时的天真烂漫,得到心心念念佳人的欢喜畅悦,娇妻幼子相伴的幸福快乐,还有当真相暴露时的分崩离析,天塌地陷。
当初有多么的甜蜜美满,破碎时就有多么的绝望,心如死灰!
封宴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为着曲折离奇的过往,还有所有恶心的一切。
“可是这对世子不公平,他又有什么错,难道因为先诚王妃犯的错,就怪责到世子身上吗?”甚至恨到要杀了他的地步,封宴苦笑,“要知道世子不仅是先诚王妃一个人的孩子,更是王爷的儿子。”
“是,少爷说得对,如果王爷早点想明白就好了,就不会到如今这地步。”黄公公颤声道,眼中尽是痛心,他嘶哑着声音道,“王爷他不能恨当今,对付不了那女人,他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只能恨世子。因为,是世子揭露了这一切。”
“啊?”封宴惊讶地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