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设简单的陋室里,铺着棉被的床上躺着一个精致的男童。即使睡着了他的嘴巴也抿得紧紧的,长长的眼睫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像是受了无限的委屈,正是封千壁。
此刻周围没有精心侍候的奴仆,也没有了纵容呵护他的奶嬷嬷,所有熟悉的东西都不见了。床下只有几个诚王妃特意找来陪他耍玩的几个下人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俱都惶恐不安眼巴巴地守在床下,连眼睛都不敢闭。
他们原本都呆着诚王妃安排着的庄子上,陪着哄着封千壁一起玩,可是突然间就被带到这里来,而熟悉的大人全都不见了人影。
封千壁被诚王妃养得娇气了点,他已经哭闹了好几天了,可是这里的人只要他们没饿着冷着,压根就不管。
窗外的日头压下来,天已近黄昏,灯火还没点上,越发显得周围阴沉沉的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
男人高大的身形隐在阴影下,目光带着某种看不透的情绪在封千壁哭累的脸上扫过,讥诮地勾唇:“长得还挺像的。”
至于到底长得像谁就见仁见智,站在他身边的秦逸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似乎只是路过随意扫一眼,诚王世子转身就走,无人察觉他曾来过。
秦逸忙跟上,边说着话:“王府那里有回信了,世子所料不差,王爷和安远侯果然私下另有交易。王爷说愿意满足世上的所有要求,唯一的条件,就是时间到了后,将四公子完好无缺地送回去。”
脚下踩过一段枯枝,诚王世子停住脚步,侧过身的眼底只有冷漠一片,良久才吐出一句:“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事?”
人的心可以坏到什么地步,他们借着林莹的事,瞒着他,踩着他的伤口耻辱各取所需,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是将他当成了傻子笨蛋愚弄。
在林莹一事上,安远侯和诚王妃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千方百计的想掩盖隐藏事实,而诚王在其中做了什么?
都当诚王是为了诚王妃鬼迷心窍,连王府的颜面也不顾了,其实不过是想从安远侯府取得更多的好处而已。
每年从安远侯府秘密送往诚王府的礼物,给封宴的只是九牛一毛,给诚王的才是大头,这才是诚王愿意充当帮手给自己儿子戴绿帽的最大原因。
秦逸的眼中浮现一丝同情,林莹之事是不可言说的丑闻,但在他们这些亲信眼中都不是秘密。而诚王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是令人一言难尽,谁也不知道掩盖在诚王放荡无为的表象下,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他又是真的对诚王妃一往情深吗?
不过,不管诚王挖这些钱财想做什么,现在都得给诚王世子吐出来。没得伤害了他一个人,别人却悠哉悠哉的心想事成。
诚王世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凡是从自己身上吸血的,必一一回报。
“王爷有言,责备世子实不该杀了林氏,以致和安远侯府反目,我看王爷是不舍侯府那条线。”秦逸接着道。
“笑话,看他不痛快本世子方痛快,本世子乐观其成!”诚王世子冷冷地道。
“不过王爷这次一定很心痛,辛苦一番都便宜了世子!”秦逸含蓄一笑。
诚王世子面上却没有快意,眸中是痛恨,又像是厌弃。
“盯着他。”他要知道诚王还藏了些什么。
“是。”秦逸答应了一声,眼里却有着叹息,诚王这对父子彼此间的心结重得解不开,伤人伤己。
不管诚王父子暗中怎么较量,但是诚王世子说到做到真真扣了封千壁两个月,即使再有诚王的安慰,诚王妃还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下来。
这种等待的煎熬最是摧残人,思念儿子的心情下,诚王妃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内老了十岁不止。这种冷酷直击心底的打击,甚至让诚王妃生出了深深的惧意,等到下次再想伸手的时候,也许就会想想自己是不是还能承受得住这般报复。
而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