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但今天却尤其意外,她竟然开口了。
“什么是不是真的?”她问。
似乎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尤为异常,异常的开心,也异常地愿意和人说话,就像是一种心愿圆满后的愉悦。
“今天你和记者说你短期内没有结婚的打算,是真的吗?”他低声诱哄。
应如笙一向警惕,即使是醉后也一样,不会透露重要的秘密分毫,但如果有人问的是对她来说不重要的问题,她并不会隐瞒。恰巧,温行阑问的问题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是真的啊。”
温行阑心里沉了沉,“那你会离开我吗?”
“离开谁?”应如笙眼前迷蒙一片,有些分不清人。
“温行阑。”温行阑答。
应如笙根本没有片刻的思考,直接就开口道,“会。”
她没打算跟温行阑过一辈子。
温行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修剪过的指甲扣入掌心,尖锐的疼痛却没能盖过他心里撕裂的剧痛。
那么斩钉截铁,那么毫不犹豫。
整整五年的时间,在她心里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明知道不该再往下问,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下去,“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他分开?”
他对自己换了个人称,语调越发低沉,仅仅是起伏的音节间都含着诱惑的味道。
“没算过...可能最近一两个月,也可能以后吧。”这一次应如笙依然很乖地答了,她也没隐瞒,因为她的确是没仔细算过什么时候离开他。
或许是心沉到了最底端,此刻听到她的回答,他反而莫名地冷静了,冷静理智到不像是一个失控的人。
他沉沉地看着怀里人,“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分开呢?”
他低声问。
这次她却没回答,可于他来说,知道前面那些答案,已经够多了。
窗外雨势渐起,树影婆娑。
那摇晃的湿冷与阴暗一点点蔓延进温行阑的心里,浸透他整个心脏,他像是置身于隆冬寒风中,四肢百骸是刺骨的冰寒,而他怀里的人却睡得安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彻底恢复了温润儒雅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捡起了被他丢弃过无数次的东西,再次低声唤她,“如笙。”
“嗯?”
应如笙已经沉底昏沉,此刻不过是隐约还有点意识,可声音都已经很低了。
“没什么,你睡吧。”温行阑道。
应如笙本来也就是应一声而已,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不过多时,应如笙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温行阑看着沉沉睡去的她,眸光深不见底。须臾,他矮了身,轻轻吻在她的唇角,唇下的温软让他的心情宽和了不少,也是同一时间,她拇指的指腹沾上了点点红色。
半晌,她指腹的红色完全消失了,他为她捏好被子就往外走。
“少爷。”候在外面的陈相岳看见温行阑出来,立即颔首。
陈相岳是温行阑父亲的人,今天是特意被温行阑找来的。
温行阑看了看陈相岳,握住声明书的手紧了又紧,眼里的光更是明明灭灭。
温行阑半晌没有说话,陈相岳也静立地陪他站着,没提醒,他在等他彻底想清楚。--
先生本就不同意少爷的做法,可到底是顾及少爷的病,没敢刺激少爷,但如果少爷现在自己反悔了,自然最好不过。
即使是走到这一步,他始终心有顾虑,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什么都留不下?
他想起了她刚才决绝又坚定的话。
温行阑阖了阖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他把按了应如笙手印的声明书交给了陈相岳,“暂时先不用登记,等我叫你什么时候登记,你再去。”
也许这份声明书永远也不会用上也不一定。
声明书的最上方是显而易见的九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