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天气预报显示的那样,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了。
到祭祖那天, 过了凌点,童家的车停在楼下, 来接姜瓷。
房门上传来轻叩,姜瓷把门打开,鹿行雪就站在门外。
“你还没睡?”姜瓷微感讶异。
鹿行雪声线慵懒:“才看完收购方案,楼下有车灯, 想着应该是来接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要在老家住一晚, 所以姜瓷得收拾些简单的衣物随行。
“差不多了。”姜瓷把鹿行雪让进门, 继续做先前的事,将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装进收纳袋,塞进行李箱。
鹿行雪静静看她忙,末了提醒说:“今天可能要下雪, 穿暖和些。”
“我知道。”姜瓷关上行李箱, 想了想:“……收购会后你看情况, 天气不好的话, 不用特地赶过去了, 反正祭祀白天就结束了。”
鹿行雪:“好。”
其他也没什么可叮嘱的,就只出去一天而已, 姜瓷穿上大衣:“那我下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她的大衣衣领半耷拉着, 鹿行雪留意到, 上前替她抚顺, 轻笑着:“我送你下楼。”
姜瓷:“……噢。”
司机接上姜瓷, 重新回到松泠路接姜琳。童家老宅在距G市四五个小时车程的古镇上,童廷凯投了好大一笔重建家族祠堂,这是新祠堂落成并祭祖,十分隆重,他早两天就已经回去了。由于童甄妮的母亲是在老宅过世的,姜琳向来不乐意多待,所以她们拖延到今天才动身。
至于童甄妮,自从她和童廷凯大吵一架后,就常常夜不归宿、无法沟通,这次祭祖谁也说不准她究竟会不会出现。
姜琳牵着童君皓上车,童君皓兴高采烈地朝着姜瓷扑上去:“姐姐!”
姜琳在他后面抖开毯子:“皓皓,过来睡觉。”
“我又不困,我要和姐姐玩的。”童君皓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画片,摇头晃脑:“我们学校最近可流行这个了,你看看,我有这~么多!要不要我教你怎么玩啊?”
姜瓷:“你去妈妈那里睡觉,我也准备睡了。”
童君皓一听,哪里肯依:“不行,你不许睡,你要陪我玩!”
车程还长,姜琳也不急着催童君皓,她问姜瓷:“鹿行雪说是会议结束了就过来?”
姜瓷拍开童君皓:“是这么说,但我让她自己看情况,如果下雪的话就别来了,雪夜赶路不安全。”
童君皓告状:“妈妈!!你看看姐姐!她推我!”
姜琳没理儿子,嘀咕着:“偏偏撞时间。……你说她这个收购会,不会只是托辞吧?”
姜瓷:“我替你问问她助理?”
童君皓遭到无视,放开嗓门:“和我玩和我玩和我玩!!!”
“你别吵吵!”姜琳训完童君皓,又没好气的对姜瓷道:“你也少给我阴阳怪气的,难道她回去祭祖,有面子的不是你?——但愿今天真下雪吧,到时她要不出现,好歹能有个借口!”
姜瓷把耳塞塞进耳朵里,用实际行动告诉姜琳,母女间的聊天暂告一段落。
童君皓又要吼,姜琳二话不说扯过他,拿毯子劈头盖脸就是一裹。童君皓先是被姐姐冷漠拒绝,现在又被妈妈逼着睡觉,登时少爷脾气上来,蹬腿挣扎干嚎一气呵成,在车子里把画片甩了个天女散花。
耳塞效果好,但也禁不住这么近距离的热闹。姜瓷拂去掉落衣间的画片,移坐在车门边。
凌晨的街道十分安静,这么看出去,远远近近的楼宇一片漆黑。
心底浮现鹿行雪方才含笑说话的模样,那样温柔得体的一个人,把她当作炫耀的资本,姜瓷不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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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家在镇上是大族,红色地毯从祠堂一路铺到小镇入口,鞭炮锣鼓喧闹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阴沉着的天空终于飘起了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