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龙翻身就在一个多月以后,租上两个月对宁姜她们来说绰绰有余。
听到这话的妇人将眼神转向了徐娘子,像是在询问“此话当真?”
徐娘子马上从袖子里的暗袋里拿出一两银子,顺着宁姜的话,“姐姐可愿意现在订下契约?”
利益永远是最忠诚的关系。
妇人很快就松了口,让徐娘子等人搬进了那间房子,说等晚上她丈夫回来之后再写契约书。
房子原来估摸是用作库房的,空间颇大,光线也不错。
不过里面那两张硬板床就很简陋了,支撑床的四个木头脚已经斑驳脱漆,剩余地方,除了床板,都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洞,一看就知道是特地为租房准备的家具。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木头桌子和角落边用于挂衣服的木头杆子,竟是连衣柜都省了。
看到这些,宁姜终于知道那和夫家一样姓刘的妇人,只给她们引到门口不进来的原因了,怕真的是给儿子娶妻把家底掏空了。
徐娘子见到这些,反而是三人里面最淡定的那位。
她没说什么,将行李放下,就出去找刘妇人借盆打水,等清理了卫生后,又从大筐里拿出两条薄薄的絮被开始铺床。
宁姜和徐籼跟在一旁,力所能及地打着下手。
只不过看着那垫了跟没垫没啥区别的薄被,宁姜想着一有钱就得去买上十几斤棉花做厚被子,垫一条,盖一条,家里人人都能有两条。
他们的东西不多,收拾出来却也不快。
等完全打理好,天也差不多暗了,刚巧听到外面街上的更夫敲了首更(晚上七点)。
跟着舟车劳顿了一天的徐籼,本就年纪太小,现在已经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眼睛也开始有点睁不开了。
徐娘子本想捏捏徐籼的耳朵,让他清醒一点,宁姜却止住了她的动作。
“阿娘,让小籼先睡吧,等下烧了水再给他擦下身就好。”
徐娘子犹豫了一下,看着徐籼迷迷糊糊努力睁眼的样子还是禁不住心软,哄着他睡了。
两人到正屋和归家的刘老丈签了契约,又向刘妇人借了些柴。
那刘老丈看起来就是个踏实的老汉,看打扮像是哪家店里的账房先生。
虽说是算账的,人却不怎么斤斤计较,相反在知道他们花的租金时,还隐晦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刘妇人。
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举动,宁姜借了柴之后,又当场拿了二十文递给刘妇人,拜托她下次买柴的时候帮他们一起买了,以后不够了再补。
刘妇人刚受了丈夫的眼色,哪里还敢贪便宜,连忙道:“这木柴值不了几个钱,一担才两文,你们就住两个月,跟着我们一起用就行。”
宁姜将钱推了回去,口中解释:“我们家里人都体弱,以前村旁路过一个白须老丈,他瞧着将近古稀,走路却矫健带风,浑似位老神仙。”
“小子当时仗着年幼,就好奇问了他。老丈说他没什么秘诀,就是打小喜喝沸滚过的水。后来阿爹将信将疑给我们试了一段时间,发现家里人身体果然少病了许多,所以这个习惯就留了下来。”
“烧水免不了柴火,婶婶还是莫要推辞了,您是这里的老人,我们将买柴的事托给您已是占了大便宜啦。”
宁姜话说得动听,刘姓夫妇都听得舒心。
本因为丈夫对他们有些疙瘩的刘妇人也放松了许多,当时也笑着应承了,第二天还主动邀着徐娘子一起上街买菜。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徐娘子在置办其他生活用品的时候没花上太多冤枉钱。
她受了恩惠,联想到女儿昨天的表现,猜测和那个老神仙的故事一样,都是去世的丈夫不放心,才一起托梦给女儿的,当即眼圈又有点了发红。
回去之后,她更是不用宁姜提醒,管着徐籼,一起把喝沸滚过的水的习惯主动坚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