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陆之韵是在桂花的香气中醒来的。
大地万物仿佛是水洗过一般的清新、纯净,空气微微有些冷,太阳还没出来。陆之韵洗漱过后, 对镜梳妆, 待打扮妥当,她一转头,便见太阳从云环雾绕的山头升起,像是乍然迸发的金光,令整个世界都多了鲜明的色彩。
这又是一个艳阳天。
她推开窗,只见窗外的树枝桠上站着两只喜鹊,正扑棱着翅膀, 嘁嘁喳喳地叫着。而近处,是桂花树,远处是山, 山头是旭日。
她见状,拿了一张雪白的笺纸,刷刷几笔,像是起线稿一般,将眼前的景描了下来,只有简单的线条,用彩色的铅笔上了一点颜色, 眼前景便跃然纸上。
而后,她低了头,在剩下的半张空白处刷刷几笔, 写了几句话,装进信封,用胶水封了口,低声交待一位姿色平平的年轻女佣去送信。
同样是在这个清晨,吴咤身着一身儿真丝睡衣,一个人从柔软的欧式大床上醒来时,正好看到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他突然意识到——也许他对陆茵梦不仅仅是几许真心,他是当真爱上了她。
他从前对她也有爱,却是掺杂了功利的爱,而功利太多,爱太少。
现在对她的爱,是清晨起床时很想见她,是尽管因地位的悬殊而受尽委屈却仍旧想对她好,是蓦然回首发觉自己算计她有些过分,是想从今日开始补偿她,是发自内心地愿为她获得愉悦而奔走。
他想见她。
于是,将那一身睡衣脱下,换上得体的衬衫、西裤、皮鞋后,他眉眼间都是期待的笑,此刻,别墅中的仆佣依旧对他白眼相加,他却不以为意。
他知道,只等他的公司办起来,只等他有了钱,在这个社会上有了地位,现在对他白眼的人,将来只会奉承他。
从楼梯上下去时,陆之韵正在支使仆佣们做事,显得忙忙碌碌的。
“上次我备的回门礼,可都准备好了美?”
……
“荷包带上了吗?都检查一一遍,荷包里的东西,再检查一遍,可别漏装了,叫我那几位嫂嫂说我厚此薄彼。”
……
“园园,上次我让你去修的那块儿表,可修好没?”
……
“今日中午,裁缝铺的张老板要送新做好的衣服过来,你们先收了,告诉他,说我们试过了,若有需要改的,改日再给他打电话请他来一趟。”
……
“那鹦哥儿,你们少喂些食儿。看着些雪团儿,别让它乱跑,滚一身灰,倘它身上弄脏了,就烧热水给它洗个澡,洗完用吹风机吹干。”
……
陆之韵这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转头时,却见楼上吴咤正趴在栏杆上,笑溶溶地看着她。只这一眼,陆之韵便明了了哪里不一样。
倘或是尚未重生的原身,见他周身的气质陡变,更温暖柔情了,定然惊喜,又或者微讶,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好事。
那是局内人的看法。
局内人总容易看不清。
而原身重生了,陆之韵共情的是重生后的原身,因此,她便从局内人的身份跳出来,成为掌控全局的人,因此,也看得更明白。
因为某些未知因素,吴咤沦陷了。
这个无情的人,终于对她有了情,而这,对陆之韵而言,是喜事。但吴咤不知道,他的情,等同于吹响了他堕入地/狱的号角。
陆之韵不动声色,表现得如往昔一般,神情自然地看他一眼,笑道:“你在那做什么?”
吴咤那希腊雕塑般俊美的面庞便柔和了,他微微笑着:“我在看你。”
陆之韵好笑道:“这日日相对的,看我做什么?且有你看厌的时候。”
“不会厌,总觉得看不够似的。”
“这大清早的,说话肉麻兮兮的。你且少说两句甜言蜜语,我可要同你打招呼,我家的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