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闺秀正说得热闹,卫传芳坐在其中,宠辱不惊但羞怯地微笑道:“还未作准,如今正在议亲,能不能成尚且不知。你们快别说了,倘或将来没成,可叫我怎么做人呢?”
众闺秀又奉承她一番,说:“以芳娘如此才貌与品貌,还有哪个未婚的女郎能越过你去?此事定然十拿九稳了。”
众人正说着,忽觉光线一暗,转眼时,便见一位丽人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她身形高挑,襦裙迤逦垂地,身上的狐裘洁白高贵,随云髻上簪着几朵白色的腊梅,看上去,当真是容颜似雪人比花娇。
闺秀们失神了一瞬,有人喃喃低语:“不曾想,陆三娘便是嫁了人又守了寡,遭逢如斯大变,又不饰脂粉,依然容色过人,令人移不开眼。”
见众闺秀们看过来时,陆之韵只对着她们淡淡一笑,便有女郎未语先飞红了脸。于是,李三娘本意是要示威的,却听到有女郎道:“难怪郎君们对陆三娘趋之若鹜,便是我一个女子,被她这样望上一眼,也是要失神的。”
李三娘:“……”呸!陆之韵这种就是个狐媚子!看上她的儿郎们不过都被她的容貌骗了,男人也不过是看中皮囊的蠢货罢了!
卫传芳同样也听到了这些话。
陆之韵望过来的那一眼,她看到的不是她微微一笑,而是挑衅,是不满,是挑剔。想到上次牡丹宴上陆之韵在她耳边说的话,她镇定从容地看着陆之韵,挑眉一笑,而后对身旁的闺秀道:“若果真论起来,有一个人比我更配萧璎。”
“何人?”
卫传芳看着陆之韵,一字一句,似笑非笑道:“陆三娘。”
旁边只当她极力吹捧陆之韵,失望地叹了口气道:“陆三娘自然是配的,只可惜她先嫁了萧璎的长兄,如今又是个寡妇……倘或她尚未婚嫁,二人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却不及芳娘。”
这些话,陆之韵都听在了耳朵里,卫传芳的神情和嘴角那抹得意的笑亦让她觉着刺眼,又有些啼笑皆非。她没理会她们,李三娘已笑吟吟地迎上来,夹枪带棒道:“多日不见,韵娘又清减了。便是思念亡夫,也该保重自个儿。”
大武王朝以丰腴为美,身姿纤细并不受待见。
陆之韵笑道:“听闻女子有孕,便易思虑不足,看三娘的身形,左不过才三四月的光景,如今连眼神儿都不好了?”
直白点说,就是——你眼瞎?
李三娘被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了,扶着腰摸着肚子咬牙切齿道:“韵娘说笑了。虽说我如今有孕,眼神儿还是不错的。”你就是瘦了!气死你!
陆之韵不都纠缠,反倒一笑,问:“果真么?”
李三娘颔首:“自然是真的。”
陆之韵看也不看卫传芳一眼,故意叹了口气,道:“许是近日操心二郎的亲事,过于劳乏了。”
有闺秀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母曾对我说,‘你如今是二郎的长嫂,正所谓长嫂如母,我又精力不济,看人难保有不周全的时候,你便多操心操心。’阿母信我,说新妇必要过得了我的眼,才让进门的,我少不得要帮着相看相看。”陆之韵答得十分从容。
卫传芳绞紧了臂间的披帛,脸上的笑都僵硬了,也不说话。
这时便有闺秀问:“听闻芳娘正和萧将军议亲,果真么?”
“自然是真。”陆之韵似笑非笑地瞥了卫传芳一眼,和和气气道,“如今正在合庚帖。当日阿母问我卫大娘如何,我便说此女颇有声名,二郎娶她当是不错的。听闻卫大娘棋艺颇佳,我亦善弈,最喜棋逢对手。”
这显见得就是挑衅了,就差赤果果地说:来啊,你来啊!互相伤害啊!看我们鹿死谁手!
李三娘自然没听出其中的□□味儿,反觉着憋屈——她同时请卫传芳和陆之韵来,就是觉着卫传芳和陆之韵有一战之力,想看她们撕起来,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