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七八月的时候,松龄院满院子的知了都被清理干净了,整个院子都寂静无声,留头的小丫鬟屏声静气的站在廊下,即使额头上滑下汗珠,也不敢动一动。
屋子里,老太妃冷眼看着底下的两个儿子,冷哼道:“谁让你们去兴荣街的?”
平南王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母亲,低声道:“儿子觉得应该告诉父亲,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老太妃厉声打断他,“难道你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好法子?说出来给我听听,让我也知道知道他的高论!”
平南王脸上闪过难堪,低头不语。
老太妃眼里闪过讽刺,她就知道!
那个蠢货脑子里能有什么办法?
他愚蠢的后果却是让她的儿女来承受,老太妃心里一痛,就气得将手中的茶盅朝平南王砸去,“要不是他那个蠢货,你的姐姐,我的外孙又怎么会受这样的苦?以后不许你们再去找他,就让他死在兴荣街好了!”
平南王低下头,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母亲,都不是他能说的。
一旁的任武晛见大哥被迁怒,心里微叹,他本来就不赞成去兴荣街找他,母亲说的没错,找了也是没用的。念头一闪而过,任武晛已经上前安抚老太妃了。
老太妃平息了一下怒火,道;“你上折子吧,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把两江让出来,他要是还得寸进尺,”老太妃眼里闪过厉光,“其他三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平南王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就舒展开道:“是,母亲。”
老二则道:“母亲,就换福建和广东吧,这两地都是贫穷多瘴之地,皇上也放心,其他三王也一定体谅我们的退步,”还可以让三王膈应一下那人。
老太妃眼睛一亮,点点头,来回看了一下两个儿子,道:“你们也不要心疼,早在你们姐姐出嫁的时候,平南王府就和她捆在一起了,现在只要保住你们姐姐和小四,平南王府才有来日。”
“娘放心,现在人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平南王府在,姐姐就一定不会有事,太子的事已经是儿子们疏忽了!”
老太妃想到还被拘禁在太庙的女儿,眼里一热,差点落下泪来,都是那个混蛋!除了领兵打仗,什么都不会!
可也正因此,他靠着先皇的宠爱也算荣光了一世,四王中就数他最得意了,也正因为他这只会打仗,不懂心机的性子,把他们唯一的女儿给搭送了,他但凡听她一些,早早的给女儿定亲,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说到底,先皇还是没有放过平南王府,早早的就布下了棋局,只是没想到新皇动作这么快,不过才登基五年就急急地朝平南王府动手了。
这样也好,虽然他们还没有布置好,可是新皇的动作也让其他三王警惕起来,放弃了多年的芥蒂,重新站在了一起,只是可怜了她最得意的外孙,才十六岁,就这么没了!
老太妃闭了闭眼睛,睁开就锐利的看着两个儿子,正要说什么,她的贴身嬷嬷韦嬷嬷疾步进来,看着她,眼里震惊哀伤,微微哽咽道:“老太妃,魏家王夫人她,没了!”
老太妃脸色一白,嚯的站起,“你说什么?”
韦嬷嬷跪下,“王夫人是昨晚上没的,奴婢正要给王家送一些东西去,就碰到了报丧的人……”
老太妃怒极反笑,“魏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当家夫人去了,竟是第二天才派人回王家报丧,这是欺王家没人了吗?”
韦嬷嬷低下头,平南王眉头微皱,任武晛却已经呆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韦嬷嬷,平南王回头正好看见,嘴巴微阖,到嘴的话到底还是咽下去,低头叹息一声,转身上前一步道:“母亲,王氏底下有一儿一女,俱都年幼,也不知如何了。”
“王公为我任家家破人亡,魏志扬敢这样对三娘,我们却不能不管,你带着你媳妇亲自去,一定要亲眼看见那两个孩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