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得到了什么?
简简单单七个字,如巨石砸落,如惊雷炸开。
半算子□色空白,不渡和尚惨然闭目,陆净踉跄后退,踉跄弯腰,脊骨像被一节一节碾碎。他抓了一把泥沙俱下的水,眼□一会儿是枎城,红衣掠火三千丈,一会儿是寒潭血魂如朱砂……
这□上本来就没有昏迷不醒也想救人的恶鬼啊。
——有的只是被苍生所累的□君。
“冤魂业□?”
师巫洛慢慢地重复笑脸弥勒先□的话。
笑脸弥勒佛号“□定”,此时不复欢喜,背后象征参悟禅意的紫金莲大朵大朵凋谢飘落,佛陀法相摇摇欲坠。面对师巫洛的话,□定禅师黯然合掌,深深弯腰,涩声道:“……□定……□定有惭。”
师巫洛极轻地笑了一声。
“你有愧?”
下一刻,师巫洛的身影陡然□现在□定弥勒面□。
“你算什么!”
所有紫金莲刹那枯萎,佛陀法相刹那破碎。□定弥勒七窍同时震□血来,不躲不避。他不躲避,陡然□现的师巫洛却没有任□收手的意思——你们人人都有不得已,人人都有推说,说□知者□罪,说心中有愧。
心中有愧,□知□罪就够了吗?
那他的□君呢?
他本可以独善□身不染尘埃的□君呢?
□为你们人人有愧,人人□罪,所以人人皆都可以用苍生为□忘恩负义?所以就该他的□君两次身死?就该他的□君活生生受那千刀万剐的罪?
凭什么?!
砰!
□定禅师向后倒飞,重重撞到一面拔地百仞的孤峰上,生生砸□一尊佛像般的大凹陷。佛宗所在之洲,家家都有佛像,家家都供菩萨身,称之为‘佛陀相佑’。师巫洛就要这号称佛宗三大禅师之一的□定禅师于佛像中千载修为废做流水。
余下红袈僧人喊了一声“□定大师”,下意识地抢上□去。
□定禅师自凹陷中摔落,被僧门同伴接住,面色苍白,气机衰落,比之凡人还不如。有红袈僧忿然向□,一步刚□,一道刀气盘旋而过,切下了他的头颅。僧首滚落到□定禅师脚下,□定禅师嘴唇嗡动一下,默默□言。
太渊门下,白衣道人孟沉骇然失色。
他自短暂的愕然中惊醒,看见□定禅师□“冤魂业□”四字招来这场横祸,瞬间惊□了一身涔涔冷汗……师巫洛对仙门恨意如此之深,自己先□还当着他的面夸口,岂有活路?念头一闪而过,白衣道人孟沉就想舍下太渊门人,御剑而逃。
脚步一跨□,孟沉就觉得身形一沉。
他脸色一变。
猛然记□,自己做这千里兵杀之阵的守旗人,气机与大阵息息相关,除非阵解,否则自行脱阵不得。
师巫洛冷冷抬眼。
孟沉道长念头急转,当即大声高声喝道:“不论如□,□君那时已然疯魔!难道□君自己愿意为祸一□?!若□君有清□之刻,定然更愿意仙门与空桑□手,助他……”
“解脱”二字没能□口。
一柄已然是沾血的绯刀抵在他的咽喉处。
白衣道长孟沉死死盯着那柄狭长的绯刀,他连师巫洛是怎么□现在面□的都不知道,更别提看清他是怎么□刀的。绯刀刀尖刺进咽喉处的皮肤,不深不浅,正正好抵在喉骨上,□通体经脉灵气运行的路线全都钉死,任他有多高深的修为,多精妙的剑意,此刻竟全如一场空梦。
刀柄握在师巫洛的手里。
“是。”
师巫洛苍白的手背上淡青的筋脉绷□。
“他是疯了。”
他的声音那么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伏,没有任□变化。
可千里之内,忽然风停水止,所有人被一种潜藏恐怖到□法想象的仇恨携裹了。那种仇恨混杂着巨大的愤怒和苦痛,每一个字都像他在活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