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每卷各一百一十八万字,自被定论为“荒唐言”后,就再无人愿意去研读,更别提去记诵其中的细枝末节。
把这种题放进素花问里……这是压根就没打算让人答出来吧?
简直荒唐。
更荒唐的是,当真有人答出来了。
一时间人们纷纷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目光中敬仰和怕不是有病二者兼具。
“……连《六衡通录》都烂熟于心,”不渡和尚失语片刻,又捅了捅陆净,心悦诚服,“贫僧可算知道你为何如此气定神闲了,仇施主果然博学。”
陆净尴尬一笑。
其实他连《六衡通录》是个什么鬼东西都不知道……之所以这么有信心,纯粹是因为仇薄灯是他们三人中看书最多最快,并且“一目十行,过目不过而已”的那个。姓仇的连《古石碑记》那种又臭又长的书都能一晚上看完,这世上还有什么拦得住他!!!
也不知道仇薄灯好好的一个大纨绔什么毛病,除了喝酒外,最大的爱好居然是看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看……
陆净问过他原因。
仇薄灯一脸愤愤,说了一堆“还不是因为没有互联网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云云的话,陆净也不懂互联网是何物,电脑又是何物,只觉得仇大少爷果然脑子有病,骰子不够好玩吗!斗鸡走狗不够好玩吗!
当时仇薄灯看他的眼神格外怜悯,以至于陆净产生了一种自己精神娱乐贫瘠无比的错觉。
哦,“精神娱乐”这个词又是仇大少爷发明的。
叮铃铃。
天女涟拨动十二枝灯将众人的注意力引了回来,道:“这位公子是否愿答这素花十二问?”
她边说边想确认出来的人是否是媚娘交代的那位太乙小师祖。
谁料仇薄灯压根就没有出来,依旧懒洋洋地躺在雅间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其余想看看这位“奇才”真面目的人一面觉得大失所望,一面又有些不满,心说天女相邀,这是何等不解风情的无礼之辈才会待在雅间里不动弹?
天女涟抿唇一笑,低头摘下一枚雪银花笺。
“蕤宾仲吕,音间几何?”
一听到这题目,陆净就是一蒙,从字面上理解,好像是在问“蕤宾”和“仲吕”两者的距离是多少,但是“蕤宾”是什么东西?“仲吕”又是什么东西?这两个东西的距离又要怎么算?怎么他连题目都听不懂了?
他真的有这么傻吗!!
“蕤宾指卯中绳,加十五日指乙,即为仲吕。间十五日。”
雅间里仇薄灯将杯盏一饮
而尽。
对面应玉桥从“加十五日”里听懂了点东西,隐约猜出这问的应该是天文历法的事,便回头看出身空桑的太虞时:“太虞兄,他说的是对还是错?”
太虞时脸色阴沉,缓缓点头:“古历以十二音律对应节气,春分雷行音比蕤宾,加十五日指乙,则晴明风至,音比仲吕。[2]”
可这中古历被废弃已久,天牧者久研历律,才知晓一二,现在答十二问的人是谁?竟然也知晓古历?
“旱修土龙,涔时何具?”天女继续问。
“擢对掘池,以应天候。”[3]
“五行微深,何所曰之?”
“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
天女的语速渐渐加快,问题也一个比一个更古怪刁钻。
仇薄灯声调自始至终都一个德行,懒懒散散,信口对答。溱楼的人原先还不忿他竟然高卧不出,渐渐地没人再窃窃非议了,面带惊色——尤其是中间天女还问了一道极其艰深的算术。溱楼里也不是没有算术好的,听到题目心中略略一解,便知道少说也得纸笔不停地算上一天一夜。
结果雅间中没露面的人依旧是随口就将答案报了出来。
陆净和左月生将众人的神色看得分明,暗爽不已,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