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中,看起来梦幻绚丽,却脆弱到一触即破。
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敏锐察觉到了恋人的异常,同样穿着简易宽松休闲装的费奥多尔抬起手,动作颇为迟疑地揉了揉对方手感极佳的卷发,像是并不敢草率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他深吸一口气,凑到太宰治面前,隔着过长刘海的遮挡,凝视着对方被迷茫填满的鸢色眼眸,“在想什么?”
“我好像做了一场很可怕的梦。”考虑到这是两人的第一次约会,不想破坏这份好心情的卷发青年低下头,声音哽咽地喃喃道。
“重要的人相继离我而去,家庭支离破碎,只剩下费佳还陪在我身边。结果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即便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长久笼罩在心头的哀凄与绝望,还是让好不容易从噩梦中脱身的太宰治感到心有余悸。
那份梦境太过可怕,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是一时半会能抹消的。
费奥多尔沉默半晌,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撩起一缕对方垂落在耳侧的黑褐色发丝,在指尖把玩着,“梦境跟现实是相反的,不要乱想了。”
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来。
青年的表情皱成一团,索性在长椅上懒懒散散伸着懒腰,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怪叫声。那之后叹出一口气,隔着树梢间的缝隙,望向在天际自由翱翔的飞鸟,神色莫名。
“也是,织田作的才获奖,继续下去一定能成为很了不起的作家吧。晶子姐姐前段时间刚结婚,现在跟立原先生各自经营着紧靠在一起的书店和甜品店,父亲在婚礼上还哭成那个样子,心情一定很怅然吧。”他细数着近期发生的重大事件,无一不是值得自己送上祝福的内容,语调轻松了不少。
太宰治又歪了歪头,嘴角挂着浅淡笑容,与身旁的俄裔青年对视。
“费佳也是,身体比前些年要好许多,再休养上两年一定能恢复到普通人的程度。”
比起最初好不容易出院时的状况,如今的他已经能够独立生活,完全用不着轮椅代步。就连体育课也能略微参加一些不太激烈的运动,不像之前只能全程当一个旁观者。
一切都朝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自己本该感到幸福才对。
“总觉得这样的生活,美好的不真实。”太宰治的声音轻到微不可闻,视线隐晦地挪开,逃避开与恋人的接触,“很奇怪的想法吧,毫无征兆出现在我脑海里,我真的能拥有这种幸福吗……”
奇怪的是,明明自己的生活一帆风顺,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称之为蜜罐里泡大的孩子也不为过,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哪怕自己年幼时遭到了亲生父母的遗弃,那之后没多久就被森先生收养,一直生活在十分幸福的家庭中。后来还有了异夫异母的姐姐,脾气是有些任性傲娇,对于家人的爱护却同样不会少。
所以说自己脑海中产生的这种想法真的很奇怪。
费奥多尔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种问题,倒不如说,这种情况下说什么也是无用,安慰的话同样无济于事。
他只不过是巧妙转移话题,指了指对方手中已经开始有融化迹象的冰激凌,提醒道:“再不吃冰激凌要化了。”
“啊,真的。”太宰治立刻瞪大眼,急急忙忙舔掉差一点顺着蛋桶流下的部分。
忙着吃冰激凌休息的卷发青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超出蛋筒之外的部分舔得差不多后,扭头凝视着面无表情的费奥多尔,沉默半晌后开始吐槽。
“费佳的表情跟平时完全没两样嘛。”
费奥多尔动作微顿,“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今天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可是费佳跟以往的表现没有任何不同,总觉得我们还停留在朋友的关系一样。”卷发青年的语气似是抱怨,又有些微妙的不满,似乎想暗示些什么。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