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玥过来是为查案, 但赵卓给她的却是钦使之权, 可以说是代他出巡。
故而,她这会儿问这些与案子无关的事儿, 倒也无人提出异议。
梁玥越是问下去,脸色越是差,那位沈从事不知发生了何事,说起话来都战战兢兢,怕自己哪里触怒了这位钦使。
等梁玥腾地站起身来, 他竟是腿一软, 跪了下来。
梁玥沉声, “派人去追甄郡守,越快越好。”
“可……”
“快去!”
“是。”沈从事当即不敢多言, 躬身退去。
梁玥随手扯了块布来,提笔快速写了什么, 盖了自己的印章, 扬声道:“钱闻!”
钱闻刚一进来,手里就被塞了一团布帛,他还没待低头看, 就听梁玥交代道:“你快回都城,将这信送到大王那里。”
“大人,将军派遣我们兄弟二人跟着,是为了保护您……”
梁玥截断他的话, 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些不容置疑, “那你更该去送信, 不然到时候大军围城,咱们一个都出不去!”
“大军?”钱闻不解——临水北不接胡虏、南不临卫李,东西亦都是燕国之地,哪里来的大军?
……等等!临水的东边是——
“青州!”
他喊出这个名字后,却觉得果该如此,青州原本就不安稳,民风剽悍、盗匪横行,当年赵兴收复此地时,也是靠许以厚禄重宝招安的办法,之后也都是安抚为主。就是现如今青州的太守、刺史也都是本地人氏,俨然一副国中之国的架势。
赵兴在世的时候,就对青州头疼得很——它既然称臣,若是开战,打下来还好,若是打不下,就是一个逼反的名声;但若是留着,迟早会成祸患。
原本的赵兴还能凭着自己多年的威势压住这些人,可如今的赵卓,可没有他爹的威名。
钱闻虽不知梁玥从何处得知青州要反的消息的,但他知道,这梁玥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大人,属下护送您回去!”
梁玥摇了摇头,“军情要紧。”
钱闻一个人去报信,总比带着她这个拖累快许多。
梁玥在邺城那几年,倒是学会了骑马了,但也就是会而已,让她在平地上遛两圈还行,猎场上摆摆架势也勉强可以,但当真策马疾驰,她怕是得从马上栽下来。
钱闻虽临时来给梁玥当个护卫,但也不真的只是个护卫,这种时候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梁玥说服他倒也不费力气。
等钱闻走后,梁玥转头看向素娘,素娘一怔,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烦请夫人,将诸位大人都请到正堂来,玥又要事相商。”
素娘顿了一刻,才福了一礼,“妾……这就去。”
她初见这位钦使大人,为其容色所摄,未曾想世上竟有如此绝色之人。相处之间,却又察觉这位大人无美人常有的那般娇纵,温柔体贴……倒似是邻家的姑娘一般。
可如今方才知道,这位大人是为女官……以女子之身,立于朝堂之上,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
……
“梁钦使,这几年没打什么大的仗、也没什么天灾,临水的粮食,就算是被人围了城,吃上个半年也不成问题。”
“临水在兖青之交,先王在时就怕青州出事儿,这城墙年年都在固,若是当真青州兵来了,关上城门守着就是了。”
“……”
燕国这两年休养为主,没什么大的战争。这些官员似乎都将那些年的战乱都忘了个干净,好像真心实意地觉得,打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梁玥眉头皱得死紧,索性不跟这些人废话,直接拿出了赵卓给的印鉴。
这诸侯王之印鉴,等同于赵卓亲至。堂内当即呼啦啦地跪了一片,“臣等见过大王、见过钦使。”
梁玥无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