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口不是什么寒暄的地方, 梁玥忙领着人往里走。
头顶上一段树枝生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断裂声响, 软软地垂了下去,恰巧一只飞鸟经过,在那断枝处轻轻啄了一下,原本就勉强挂在其上的那截断枝登时直直地坠下。
……却被人伸手握了住。
察觉到杨宜突然抬起手来, 梁玥有些疑惑地侧头去看她,“杨姐姐,怎么……”
话未问完,就看到她手里的那截断枝, 梁玥一时失笑,“……姐姐又救我一次。”
负责清理院子的小丫头登时吓白了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请罪, 梁玥将杨宜手里那截断枝递给了那丫头,随口宽慰了几句。
她每次和杨宜相见总会遇到些意外,对此, 她早就习惯了, 倒也不是十分担忧:左右只要杨宜在旁,总会将她护得周周全全的。
……
这几日府里愁云惨淡的,不少人都没了做活的心思。茗儿看两人落了座,才想起底下那些人连水都没烧, 奉茶就更不必说了,她忙忙地告了罪退出去, 一时屋里只剩了梁玥和杨宜两人。
“姐姐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梁玥这话一问出口就有些后悔, 她虽没那个意思, 但上来就问这个,总显得像是质问似的,她一时有些紧张地打量杨宜的表情。
杨宜不在意地笑了笑,“猎场一行,清河侯夫人的美名早就传遍邺城。我想着,能得那般盛赞的,除了妹妹,便再无第二个人了,故而来碰碰运气。”
梁玥不自觉地红了脸,杨宜从不吝啬夸奖、赞美之辞,偏偏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给外真诚,她若是个男子,早就不知道惹了多少少女芳心了。
杨宜看着梁玥脸上淡淡的晕红,笑容愈加柔和,“魏妹妹还是这般容易害羞。”
“杨姐姐说笑了。”梁玥深深的呼吸了几下,略平静了下那莫名加快的心跳声,这才又问道,“不知姐姐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杨宜极为体贴,早早就察觉到她不愿意透露身份,从不细问,可这会儿却专门过来一趟,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
听她这么问,杨宜脸上的笑顿了顿,正色道:“清河侯的事闹得大,我也有所听闻。”
“不过,清河侯毕竟是大王的嫡长子,又有这许多年的经营在……如今并无证据指认大王坠马与他有关,百官不会同意这么发落他的。”
“只是大王昏迷不醒,平陵侯暂掌朝政,大臣们不便在此时求情,一切都要等大王醒后再谈。”
——要是刘钦一直昏迷不醒呢?
梁玥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又险险止住了。
她情绪不觉低落下来,她是梁玥,并非魏安和……
杨宜屡屡救她,梁玥便是每每都提醒自己,但潜意识里却早就将她划作自己人的范畴了,但这会儿……她第一次这么明晰地认识到,杨宜亦是鄢国人。
手突然被攥了住,杨宜将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温声道:“这些话,是我家那位同我说的,他虽没什么本事,但看局势还是有点能耐的……我不懂这些,只是想着魏妹妹如今一个人在府上,怕妹妹不安,故而过来看看……”
茗儿刚端了茶进来,就看见这一幕——那位杨夫人拉着夫人的手,深情款款地说着什么,夫人也怔愣回视,这几日一直带着些轻愁的面庞上,竟缓缓地绽出一丝笑来,旋即主动将另只手也覆到了两人交握的那手上。
茗儿:!!!
杨夫人同夫人都是女子,两人看着关系不错,只是拉个手,也是很正常的。
嗯,这很正常的!
茗儿默劝了自己数遍,但脑子里那根名为“警报”的弦却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她端着茶盘,在门边踌躇了一刻,还是刻意加重了脚步、用比以往快许多的速度往里走去。
这屋子她每日都会走上数遍,早就熟得不能再熟,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