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玥看过的那本书之中,姚章帮助赵兴献策定计平天下,可谓是洞察人心、算无遗策。是以,梁玥在对待姚章之时,总多了几分敬畏。
不过,那也只是最初一段时间,任谁摊上一个总是任意推脱公务、经常在上班时间找不到人、把事情甩给下属还美其名曰锻炼、身体不好还偏偏喜欢酗酒……(以下省略一万字腹诽)……的上司,时间久了,都不能保持最初那种心态。
梁玥有好几次都想掀桌不干了,但要么怎么说姚章“洞察人心”呢?每次都踩在她的底线上折腾。在梁玥打定主意不干之前,又能恰到好处得安分一段时间,又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这么来来回回的,只把梁玥折腾得没了脾气。
……
梁玥扶着姚章回了府衙,当即有个婢女应了上来,看见姚章这模样也是一愣,又转头去问梁玥,“姑娘……这是……”
梁玥撇了撇嘴,有气无力道:“醉了。”
青玉又去看姚章,却正和他对上了眼神,眼神清明、哪有半分醉意,她连忙低下头,道:“我去准备醒酒汤。”
说完,就快步走了。
青玉是赵兴送她的“婢女”,虽然说是婢女,但……梁玥瞧着,她应当没怎么做过伺候人的活计,行事不拘小节、又有些功夫傍身,倒像是女侠多些。
梁玥偶尔会生出些疑问来:青玉是不是赵兴派来监视她的?
但这些疑惑也只在脑中一闪而过,就被她压下去了——做事总要讲究个回报率的问题,她这两年间,也就在姚章手底下打打杂,帮他写些他懒得动笔的公文,哪里就值得让人盯着了?
再者赵兴是何等人,能让一众文臣武将呕心沥血、心甘情愿替他卖命,于乱世中生生搏出一条血路来,这样的人的想法,也不是她能猜着的……梁玥也就索性不再白费那心思。
况且她自问事无不可对人言,对于青玉这个连卖身契都没有的“婢女”,也就欣然受之了。
*
那边青玉走后,姚章又挣脱了梁玥的搀扶,踉跄着进了屋,往自己的桌前一靠,半桌的竹简都被他碰散在了地上。
看着这满地的狼藉,梁玥脸色都有点泛青——这还不得她收拾?
她认命的躬下身,将那些散乱的竹简一张张捡起来卷起,放回到桌上。
她正捡着,手突然一顿,转了一个圈,绕道那竹简的另一面。
……攻打徐州?
对,也该到这个时候了……
现在这个时候,那书里的故事尚未开始,但这一战作为背景也提起过……赵兴是败了的。
姚章半垂着眼,看着梁玥的举动,食指和拇指不自觉地绕着圈——
你……要怎么选……?
*
两年时间……虽有姚章在上头压着,但也足够这美人展露才华了,绘制舆图、屯田之制、再加种种安抚民心之策……
倘若把她送来那人,知道了自己错过什么,怕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罢?
不……便单单以相貌相论,怕已足够那人嗟叹许久了。
——那到底是徐州的陶家亦或是韩家?
姚章又缓缓阖上了眼,到底是哪家……无关紧要。如今……倒要看看这美人,到底是心系何方了?
那边梁玥只大略瞄了几眼,就匆匆将其卷起来放好。
这毕竟是有关军务的竹简,姚章平日里虽总爱把公文乱扔。但这类竹简,他还是保管妥当的,毕竟也算是机密……
她平日也算注意,免得惹上泄露军机之嫌。不过,徐州毕竟算是她这世的故乡,骤然见到熟悉的地名,她就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
梁玥有点心虚地转头看了姚章一眼,见他半撑着脑袋闭眼靠在桌子上,这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这竹简放在了桌案上,又转身接着去拾取剩下的。
姚章方才碰落的这一桌竹简,竟大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