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起上半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与他的动作不符合的是他的语气,柔和乖巧:“离会听话的。”
苏楣自打及笄之后就一直蠢蠢欲动想勾搭个好看的小郎君,她倒是有那个心也有那个胆,可这不是没碰到个合心意的,那里来的别人,“我哪有别人。”
“小姐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乌黎不就是?论榻上的事情,奴自认也不逊色于其他人呢。”,他低垂了眼帘看她,语气微醺似得柔和,仿若只是说着什么亲昵的情话,但是沈离清楚,他远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他只要一想到曾经也有人这样抱着她,心里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灼烧着他,撩起一片鲜血淋漓,却怎么也熄不掉。
只能让伤口继续疼着,而后忍着那痛,继续向她笑着。
不能吓到她,沈离想,她只需要看到他乖巧柔顺的一面就好了,至于他心中那些阴暗卑鄙的想法,那些不好的东西,就好好掩盖起来。
苏楣这才知道沈离在别扭什么,她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向他解释:“乌黎是乌家少主,因着一些事情沦落到了那里,你应该也知道云坞铁骑覆灭的消息。”
话到这里,其实已经够了,沈离一点就通,知道了乌黎的身份,大致的经过也猜了个**不离十。
“可是总有一天姐姐会带其他男人回来的。”,沈离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用唇吻了吻她的手背,束发的玉冠刚刚被扯了下来,发丝落到他背上,有几缕滑到了苏楣的脸上,“姐姐去那种地方不就是去寻欢作乐的?”
“离也可以让姐姐快活。”,他咬着她耳朵细细道,“姐姐何须去找其他男人呢?”
“况且姐姐也问离要过贴身的物件儿啊,姐姐忘了吗?”,沈离一直都记得的,在青衣城里,若是一个女子心悦一个郎君,便会赠自己的贴身之物,那就代表着女子愿意跟那人走——只要那郎君上门来提亲。
反之亦然。
苏楣当然没忘,那是沈离回青衣城的时候,他一身白衣,腰细肩宽,站在那里身姿如松如竹,撩的人心痒痒。
那个时候她就要及笄了,加上那侧影实在是很美好,腰是腰,腿是腿的。少年站得挺拔,逆着光,牵着马,潇洒地像是江湖上的少年剑客。
她一时之间没忍住心中乱撞的小鹿,就出口撩拨了那么一下。
苏楣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开口:“你知道的,我那个时候以为是你个不认识的小郎君。”
话音落下,屋子里安静了许久,沈离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才咬紧下颚,脊背紧绷起来,“便是一个陌生人都可以,但是奴就不行吗?”
他话里带着执拗,一字一句地道:“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沈离没用任何自称,而是用了我,他定定地看着苏楣,目光灼灼。
即使隔着夜色,苏楣仍是能感受到他的热烈,她抿了抿唇,别过头去,不愿意应下,但是沈离却不允许她逃避。
“是离那里不好吗?”他语气温柔,却步步紧逼,仿佛非要苏楣亲口说要留下他,不然就不安心似的。
“没有不好,是我的问题。”
“那小姐在顾忌什么?”
苏楣眨眨眼,沈离确实没有什么不好,而且算得上是个顶优秀的,但是他之后会是九五之尊。
端坐王座之上,至高孤寂。
一个帝王不可一心一意都放在女子身上,也不允许对谁有偏爱。
到时他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哪里还会想起她?而且她更怕这汹涌的爱意随着时光褪去,而她沉浸在了其中。
他若爱她至死,那么她定也如此回报,但是谁能证明呢?
这个世界上,有谁会爱另一个人甚于生命呢?至少苏楣不信这个,哪怕沈离现在愿意为她死,那这爱意又能持续多久呢?
苏楣漫不经心地想着,抬手把玩着沈离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绕了几绕,半晌后才闷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