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沙土潮湿,沈离的衣衫很快就被染脏了一片,水渍混着泥土沾染上了去。
江承泽颇为无趣地抬起了脚,他的伴读讨好似地给他撑起一把伞,他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把那帕子扔给那伴读。
而后低头看向沈离的眼神带着狠毒。
“你这贱奴,倒是嘴硬。”
他看这奴隶不顺眼的原因就是觉得那苏楣被这奴隶糟践了实在是可惜,但是随即又想到那美人就快被送到他榻上了,心里好受了一些。
他是从别的地方得来的消息,说这苏楣行事放浪,毫无女子的优良品行,现在又闹出与人私通的丑事来,怕是要孤独终老,没人肯要。
而她就快要及笄了,到时候在高门世家里找不到良配,也就只能下嫁。
苏家家主膝下目前只有她一个孙女,与两个儿子早就断了来往,以后继承人怕是要在族中找一个过继过去。
这苏楣又一向受宠,嫁妆肯定少不了。
虽然人已经不干净了,但是到时候他看在往日同窗的情分上纳了她为妾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江承泽心里微微好受了些。
****
沈离一开始被拦下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抗拒,苏楣还在课堂里等他。
但是到底还是忍下了,他不想给苏楣惹麻烦,反正他这十几年来,唯一精通的便是一个忍字。
若是不能忍,怕是现在早就没命了。发怒是贵人的事情,身为奴隶只能忍着。
那世家子说话趾高气昂的,虽然与他故作亲昵,但是眼底的轻蔑还是一览无余。
被踹倒在地的时候沈离心里竟然没多少波澜,只是漫不经心地想到他的衣衫被弄脏了,若是苏楣问起来该怎么搪塞过去。
他不想让她忧心。
直到这个人开始提起那个少女,他的心仿佛也一起被提了起来。
面前这个叫江承泽的人谈论起那少女的口气很是随意,像是提起一个物件——一个虽然精美但是却被玷污了的物件,带着些许惋惜。
沈离微微垂了眼帘,摁在地上的手握了又放,最后紧紧地握着一把沙土,心中的怒气在蔓延升腾,恨不得杀死那个出口玷污她的人。
眼前这个人在污蔑她——那个让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还是用那种轻佻的语气。
他咬着牙,只觉得自己呼吸间都仿佛有血腥气。
却听得那人又开口道。
“若是没了你,或许我还不够资格向苏家提亲。”
这话让沈离怔了一怔,抬头看向那江承泽,“我?”,他咳了一咳,眼尾便泛起几分红色。
江承泽见他的表情错愕,突然笑了起来,颇为恶劣地继续说下去:“对啊,若是没了你,那苏楣仍是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而不是一个放浪不检点的世家女,岂是我可以肖想的。”
他撩了下衣摆,半蹲下去,伸出手去勾起沈离的下巴,声音柔和下去,“说起来,我还得向你道一声谢呢。”
旁边的几个少年见了他的动作,嘻嘻笑道,“承泽你这也不亏啊,到时候那苏家大小姐肯定要把这奴隶做陪嫁的。”
“坐享齐人之福,艳福不浅啊。”
如今男风盛兴,契兄弟也随处可见,江承泽虽然不好这一口,但是偶尔也会尝尝鲜,如今细细端详了一下,见沈离的容貌确实风流绮丽,心里也颇为意动。
还不待他做什么,一个压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江承泽。”
声线较低,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嘶哑。
随后从墙角那边转过一个人来,穿了一身胡服,脚踏一双绣了金线的黑色靴子,头发也不像是其他人一样束起来,而是编了胡人的发辫。
额头带了一根抹额,正中镶嵌着一枚红宝石,小麦色的皮肤,一双凤眼微微向上挑,带了几分野性。
有与他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