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不好的事情他直接或间接的办过不少,好的事情他也没少干,很是让人一言难尽。
柳东睿摇摇头,说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王明德的态度就一直在变化,“五八年五九年那会儿有多少人靠放高产卫星升到县里、市里甚至省里,”可以这么说,胆子有多大,升的就能有多快,“王明德很早就参加革命了,在屏南县没几个比他资格还老的没几个,可他却这几年一直在西阳公社书记的位置上没有动,你仔细想想是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既然资格够老,那就只能是工作上没出成绩或者出的成绩没有让上面的人满意呗!
工作上的成绩王明德并不缺,只组织筹办集体农庄、西阳人民公社这一点,就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可是在主席同志面前都有名号的。
“他并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人,可实际上,越到后来,他在工作中的表现就越不积极,显的太过被动了,而这是大忌。”
噱头够响亮,卫星放的也够早,然而却不够大,生生被后浪们给拍死在了沙滩上。别的地方翻番似的蹭蹭蹭往上飞涨,西阳公社这边却没再打过头,顶多是中不溜的水平。
然后在粮食的问题上,哪怕是柳河大队这样屡次三番没完成征购粮的,除非县里严格要求,否则西阳公社并没有特意施加特别大的惩处,不像别的公社,为了完成公粮和征购粮任务根本不管社员们的死活,交不够粮食就闯进社员家里搜,哪个大队没及时完成任务,所有大队干部都要挨批······只这一点上,要说王明德没有承担一点压力,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从刚开始的无比积极,什么事情都想挣个先,到后来,几乎变成了“差不多”先生,像个中间派,可中间派哪有那么好做的?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当作墙头草!
在那些“积极分子”们看来,王明德后来的那些行为就是支持大y进的意志不够坚定,决心不足,也因此,他才一直没有能上去,当然,也因为他资格够老,明面上没有原则性的错,所以,也没有被人给批下去,要是一般人,观潮派的帽子一口一个准。
柳东睿:“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从上次公社被逼着开粮库放粮开始,王书记就一天比一天的沉默,工作上也要比从前务实多了。”去年那种困难的时候,县里缺粮,下了好几次通知让公社下大队去查瞒产情况,可去年从头到尾公社并没有这方面的举动。
林谷雨:“你要这么分析的话,那这人其实一点一点在向好的方向转变,那这个重开公共食堂的通知就显的很奇怪了,说不通啊。”
柳东睿暂时也没想通这一点,不过他直觉上觉得王明德是不会的
于是只好说:“我估计王书记这会儿心里头正烦着呢。”是说王明德可能还摇摆不定,没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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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阳公社
王明德下了班也没回家,正在办公室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唉声叹气,陪着他的正是公社农业部的部长韩长福,也是一样的愁眉不展。
一盒烟被两个人干掉大半儿,额头上的隆起的沟沟壑壑也没浅上半分。
王明德两天一夜没睡觉,熬的眼睛都红了,“老韩呐,这回哥哥我估计躲不过去了,要是以后我没了······我去了劳改农场,家里的几个孩子还得劳烦你多照看几分了。”
韩长福嘴上还安慰他:“哪里就至于这样了呢!”只听语气,跟托孤差不多了。
王明德苦笑一声,怎么会不至于呢,他作为公社书记,是第一负责人,说去农场劳改还算好的结果了,真严格论起来,枪|毙他都是该的。
韩长福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不说了是传染病嘛,这管天管地,咱们也挡不住老百姓生病啊,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
王明德摇摇头,说都这个时候了,兄弟你怎么还这么的单纯呢,“常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