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身边的那一瞬间,吴金喜攀着窗户,使劲儿往上蹦了一下,半个身子就进了车厢。
他心里暗自大喜,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以前的他干过的那些事儿就全都死无对证,什么警察不警察的根本他就没在怕的。
吴金喜心里乐的哈哈笑,再也不用操心突然有人来举报他跟地主阶|级有牵扯,更不用担心年轻时给小鬼子带路的事儿被人给扒皮······
是的,他早该想到离开这儿的,去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比呆在这要更安全!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就算去不了边疆,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国家这么大,天南海北的哪儿不能去?大不了到了别的地方自己装成一个傻子,当地的警察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查到一个只会胡言乱语的傻子的原籍在哪儿,更别说把一个傻子给送回老家去!
至于那几个儿子、孙子,他一时间顾不上了。
应该能活着吧,他想。
但他们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顾不上就不顾了,他骨子里向来是个不但能对别人还能对自己狠的下来的人。
窗户有些高,下面没有支撑点,吊在车上很不舒服,虽说小火车行进的速度不快,但是一点一点往车厢里挪还是很费体力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往里爬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吴金喜以为是车厢里的人在拉他进去,他刚想抬头对人说声“谢谢”,就被身后一个硬掰,给掰了下去,重重的的摔到了轨道边上。
明明看见希望就在眼前,都已经伸手够到了,却生生的错过!
吴金喜张大嘴巴难以置信!
在吴金喜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几秒中内,柳东睿慢慢的挪到了他的身边,并且在蒸汽小火车开走的前一秒,柳东睿的手就已经按上了吴金喜的肩膀。
而吴金喜只顾着往窗户里面爬,根本没注意那只手掌摆放的位置不对,一点小小的失神,就把自己从正在运行的小火车上给拽了下来。
柳东睿自认自己只用了一点力气,却摔的吴金喜脊椎骨生疼,躺在地上半天不能动。
林谷雨:“你可别碰瓷哦,那小火车跑那么慢,就算掉下来也死不了人,赶紧跟我们回去,公社书记和大队长在村里等你们呢。”
吴金喜气的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像条狗一样急喘气。
这一刻的场景跟去年夏季那个下雨的清晨多么的相似,吴金喜死也忘不了那一天,本来他要去告发柳光耀欺骗dang和人民,却突然来了一场大雨,生生的浇灭了自己的希望。
这一次他都已经够上了驶往别处的列车,马上就能开始新的生活,却别人生生的给拽了下来,逼着他面对身后的泥淖。
他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信过命,走到现在每一步都是靠他的努力钻营得到的。
少年的时候家里穷的吃不起饭,他就死皮赖脸的赖在人家铺子里当学徒,那时他嘴皮子活,收拾之后人长得还算可以,三言两语就撩拨得东家一个小闺女面红耳赤,眉目含春,未婚先孕,没要一分钱就到手了个媳妇儿。
事情暴露后,东家生气,把自己赶回了家,学徒都不让做了,不过到底是亲闺女,没过几年,就偷偷找家里的管家来给闺女送东西,日子就那么一点点的好了起来,虽然东家名义上还是说自己的闺女死了,但好处自己是得了不少的。
后来······,后来几年就慢慢乱了,小鬼子、革命军、现在的g党,在这一片你争我抢,打了好多好多年,他凭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愣是活了下来,比那些外出逃荒的人过的不晓得好了多少。
再后来,彻底换了天,过去有钱有势或者跟小鬼子革命军有过牵扯的,家里全遭了罪,像东家就被枪毙了,家里的土地也被收走了。吴金喜怕被清算被批|斗,窝在家里好几年不敢动弹,好在他这一辈子都讲究个低调,以前他干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