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荣县县城,天才刚刚灰灰亮,林谷雨拿出两个饼子一人吃了一个,在车站门口等了一会儿,两人就乘车回了屏南县。到了屏南汽车站,他俩下车后先出去绕着车站走了一圈,才从外面走进去,东林的几个朋友已经等在了汽车站门口。
“都来了,东西呢?”
“哥,架子车咱们拉到虎子他姑家了。”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藏青的土布褂子穿在身上显得有点大,洗的发白了但很干净,补丁打的很齐整,针线活不错,林谷雨认识,是柳东睿二爷爷家的孙子柳东旗,他爷爷和柳东睿爷爷是堂兄弟。
长得虎头虎脑的是虎子,姓胡,在普遍都吃不饱的年代,他长成这副样子也是难得。
虎子的一个姑姑嫁到了县城,进了纺织厂当工人,经常补贴自己娘家,虎子从小在她奶奶身边长大,跟着她奶奶没少吃好东西,不过十五六岁,就长的很是高壮。
“小清河最东边有一个破亭子,推了架子车跟我去那拉东西,你们两个人搭伙在纺织厂和县高的家属院卖,3毛钱一斤!”
“老天爷,林子哥,卖恁贵能有人买不?”虎子惊叫,这时候猪肉才六七毛钱一斤,傻子才不买肉吃呢。”
林谷雨眨眨眼笑说:“城里的傻子就是多啊。”
虎子挠挠头,憨憨地说:“嫂子别开玩笑了,这么贵肯定卖不出去的。”
柳东睿:“你姑姑也买了,难道你姑姑是傻子?”
虎子:“······”
林谷雨不忍心再欺负他,于是解释道:“城里的正式工人一个月30多的工资,不缺钱呢,这东西是个新鲜物,供销社里可买不到,可以炒菜,炖汤,做凉拌菜,做起来即简单,又爽口,肯定好卖的。”
另外两个人也都是柳河村的,大伟和雷子,两个人的家在村子后头住,跟柳东睿几个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林谷雨平日也经常见。
虎子挠挠头憨笑,“那行,俺也不懂咋卖东西,就听嫂子的,嫂子咋说俺就咋说!嫂子,别嫌俺们脑子笨,再给俺们说一遍呗。”
林谷雨笑着说不会,又复述了几遍。都是年轻人
,记东西也快,两人一车每车拉了3麻袋往家属院去了。
剩下的几袋子柳东睿有别的打算。
散卖终归有数,想要卖更多,还是得找到大买家。
柳东睿就带着林谷雨往县招待所门口里走,一个看门的大爷看了他俩一眼,问是干嘛的。
柳东睿笑着抽出一只烟递给大爷,说道“大爷,俺们是来走亲戚的,听俺娘说俺有一个表舅在咱县招待所食堂里打饭,这不俺刚结婚,领着俺媳妇儿来认认门。”
“恁表叔叫啥?你说说,食堂里人我可都认识,别弄错了”大爷闻了一下烟,然后别到耳朵上。
柳东林又笑着抽出一根,拿火柴点上然后递给大爷,“大爷,那俺遇见恁可对啦,俺没来过,还怕找对地方呢,俺表舅叫王三顺,之前打仗那会都乱跑,俺娘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了,还以为他死啦,前几天走娘家听人说他在县招待所食堂打饭,俺娘让俺来看看。”
大爷也唏嘘不已,“前些年是乱的很,俺们村子里好多人也都逃到山里面避祸去了,直到刘邓大军来了才算是过上安生日子。可我搁这干了五六年,食堂里可没有人叫王三顺,你那表舅多大年纪?长啥样知道不?”
“哎,咋会没有哩,说的就是在这呀!俺表舅快四十啦,俺娘说他下巴上有一个黑痦子,人黑黑的,大概比我矮点。”
“黑痦子?食堂里可没有人下巴上长黑痦子的,肯定没有!”
柳东睿拉着林谷雨的胳膊,又急说:“哎呀,这咋办呀?俺还急着去照结婚照,俺娘还让俺背了袋莲藕给俺表舅,说俺表舅以前爱吃的很,这可咋办?这东西上面还糊着一层泥,可重啦,总不能再拉回去吧?俺家里还有好些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