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它没有真实经过某个人的手指,并不能真实代表某个人的眼睛,现在她甚至怀疑他躲在床下用魔法递给自己东西的原因不是生气。
她想,她想……她有点想握住那把红伞。
那把早就重新化为月季的红伞。
“安娜贝尔。”
一直沉默的海伦娜突然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吗?你在发抖。”
而且你的脸色竟然比刚才施展燃烧魔法时还糟糕。
别告诉我是被鲜血吓到了……这个废物还能再软弱点吗?
德里克也投来目光。这是他走进会议厅后第一次正眼看自己的女儿。
“你在发抖。”他冷酷地问,“为什么?”
安娜贝尔咬住舌尖。
她知道这个问题必须好好回答,否则等待自己的将是三天的禁闭。
“我由衷为斯威特家族的未来担心。”
太奇幻了,今天她竟然流畅地接连完成了两个谎言——从未对母亲说出的第一个谎言与从未对父亲说出的第一个谎言——
“父亲,那个可恶的贼造成了什么损失吗?那可是您的书房……”
这担心不无道理。
而且那可不是他的书房,那是……某间藏在地下的密室。
德里克·斯威特即便一小时后也还余怒未消:那个地方他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那个小贼却悄悄摸了进去,如果不是他突然要去那儿找一份文件,还无法发现——
他有种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不安全感。
但一个劣等窃贼是不可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
——他绝对会把他找出来,撕烂他的胳膊,让火焰烧穿他的心脏,教他再也不敢侵犯斯威特的尊严!
德里克摩挲了一下表链:“放心,没有任何损失,什么也没有失窃。”
一颗无法出现在台面上的钥匙,联系一只决不能被打开的文件柜罢了。
……他会从那个贼的尸体上拿回来。
【与此同时,安娜贝尔的卧室,床底】
[很好。]
洛森把按压在肩膀上的黑色女式拖鞋抛开,嫌弃地看了看它被浸满鲜血后耷拉的脑袋。
[现在我还得赔那只蠢宝宝一双拖鞋。]
他咳嗽一声,捂住血流不止的右肩膀,稍稍侧过身,用完好的左胳膊够过另一只拖鞋,重新按压在伤口上。
[有钱人的大理石地板……]
正急速失血的精灵在心里嘟哝:[冻死了,为什么不能铺张地毯?]
嘟哝后又想了想:[万一是什么马毛地毯……嘶,算了算了,弄脏了赔不起。]
也就勉勉强强能赔得起拖鞋的样子。嗯。
这位还在惦记小钱钱的同学倒不是过于心大,他很肯定自己死不了——
因为他是精灵,精灵只会被火焰与魔法伤害。
洛森正等待着血液流干,体温骤降,近似等于尸体后又缓缓回温、伤口结痂的过程——这个过程枯燥又无聊,他不能见(吓)任何人,不能待在任何有光的地方(从而吓人),只能躲进某个黑暗的洞里躺好,感觉像只社交恐惧晚期的吸血鬼。
来到人类世界后看了一堆僵尸片后,他给这个过程起名“怪兽起尸”,能说话的时候还会自己配音“吱吱咔咔隆隆轰”(。)
而现在刚好是受伤后的一小时整,介于之前右半边胳膊几乎被防御阵切烂了——感谢愚蠢的斯威特家主为求保险采取的是古老的非魔法防御阵,一大堆冷兵器把他戳成蜂巢都戳不死的——
虽然被切烂胳膊后他飙血飙得像是揣了一堆假血包(。)
差不多已经是尸体的状态了……倒是莫名符合了宿敌吐槽的“床底下的怪兽”,嗯。
[但这都是值得的。]
无所不能,上天遁地的小贼顶出舌头,咬着牙齿,让叼在嘴里的金色小钥匙朝上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