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突然问起这种根本没必要问的问题。”少年挠挠头发,书包顺着肩膀滑下去。他顺势向后甩了一把,就着兰波的高度压着她歪歪扭扭走进居住的小区。
社区建筑初期选择了偏欧式的精致绿化造景,绿植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明媚清新的花墙给人带来眼前一亮的喜悦。
母子俩绕过花墙沿着铺满石子的小路走了段距离,兰波思考许久还是决定把关于第七机关的威胁详细告知中也。
这件事与他息息相关,她想不出有什么隐瞒的必要。除了最初浑浑噩噩无知无觉那一年,中也一直都是个稳重听话讲道理的孩子,从没有给兰波带来过任何烦恼。所以,为什么要瞒着他?
别的孩子怎么样她不清楚,反正教授小姐知道自己从小就没怎么安分过,把老兰波夫人气得肝疼是常规操作。
中也继承了她的一切激烈情绪,理论上讲应该和她一样叛逆,然而事实是这孩子乖得出奇。
也许是叛逆在了她看不见的地方也说不定。
“……譬如绫辻行人,出入行动都有狙/击手随时待命,只要他有任何可疑举动就地击杀……这种事我可不能忍受发生在你身上。再加上森先生的小问题,索性就辞职不干了。好在学校开的工资也不低,足够生活所需,不必担心经济问题。”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与裙摆,兰波教授抬手将发丝挽到耳后:“你已经长大了,命运当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你想做什么,我总是支持你。”
“哦!好,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又甩了一把滑下来的书包带子:“现在还没什么想法,有想法一定会告诉你……对了,我可以去问问森先生该怎么办吗?”
“我没意见。”她是真的没有意见,她又不是日本人,对这个国家的感情有限,实在不行还能撂挑子走人。但中也就不一样了,他似乎对这片土地充满眷恋:“森鸥外非常聪明,他的意见很有参考价值。”
“如果最后的最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回到起点倾听内心的声音。中也的话,一定不会走错,就算走错也没关系,大不了重头再来。”
兰波耸耸肩,只要想开始,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一天,又有什么关系。
聊了一路,开门进屋打开电灯,干干净净的两层小楼立刻透出橘色暖光。在外面玩了一天刚回来没多久的阿德里安凑上来围着脚踝“喵喵直叫”,中也拿了罐头给它开,兰波去翻冰箱看看有什么能够作为晚餐。
冰箱里有得是广津老先生命人送来的半成品食物,自然还是按照老规矩办——中也盯着锅子免得烧糊,兰波负责动刀切得好看。
过去的每一天每一年,不想吃外卖又没有人帮忙做饭的日子里,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洗碗,谁也别想偷懒。
等森鸥外带了太宰治走进小庭院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了钢琴与小提琴欢声笑语般的合奏,这声音让所有听到的人会心一笑,不得不整天面对蠢货的心情一瞬间就好了起来。
“精彩的演出!今天发生了什么值得庆祝的高兴事吗?”
马甲既然已经掉了,森先生就没有再给自己添麻烦来回换什么衣服,仍旧穿着马球大衣和红围巾走进玄关门。跟在后面的太宰治还是不肯把身上的绷带取下来,天天假装残疾人装得很是快乐。
小黑猫阿德里安凑上来嗅了嗅这两个人,甩甩尾巴毫无兴趣只留下了个背影。
他们一出现就打破了乐曲的流畅,兰波松开琴弦放下琴弓侧头想了想才回答他:“哦,是的,是有件好事值得庆祝。”
“我从异能特务科辞职了。”
行动力超强的教授小姐让两个目瞪口呆的人见识了什么叫做“果决”。
不是,夫人您这动作也太快了?公务员的平均工作效率都是被您一个人给拉上来的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