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夏野睡得不大安稳。
浑身蜷缩起来,本就会因为长时间保持这个绝对称不上“舒服”的姿势而肢体僵硬,更何况他还是缩在一件衣服里面睡觉。
高专的制服是要陪着每个咒术师出很多次任务的,质量自然没得挑,秋服的透气程度比起夏服差的远了去了,他死死把头也闷在这一小片空气中,能够呼吸到的氧气浓度会随着时间降低。
也幸好这一小片空间并不算完全封闭的,不然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从“睡着”演变为“昏睡”,一直到酒店定时打扫房间的服务人员敲响房门才会醒来。
肩膀很不舒服,手臂也很不舒服,脖子也是,腿也变麻了。
意识从格外不安稳的黑沉沉中摘出来的时候,我妻夏野仍旧有点头晕,呼吸又短又促,还带着这次能够明显察觉到的,颇为不正常的热度。
他继续环着膝盖,一动也没有动,虽然哪里都称得上不舒服,但是仍旧缩在稍微宽大一点的制服外套里不愿意出来——被棘君的气息包裹着,是能够让他稍微心安一点的情况啊。
清醒之后,那些在睡梦里也仍旧折磨人的细碎不适又重新翻涌上来了,心脏的“咚咚咚”跳声又开始加速,并且有点杂乱无章,喉头的干渴无法忽视,脑袋也仍旧晕晕的,不过在我妻夏野冷静地判断了自己可能是发热了之后,这一点其实也算得上正常的反应了。
温度不高,并不严重,只是四肢稍微有一点乏力,还有一点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血液不流通。
不过,有一件事情似乎要很明显了。
我妻夏野心想。
离开棘君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没有棘君可以贴贴抱抱,老是处于“棘君不足”的情况下的话,会变得糟糕起来也说不定。
要快点解决剩余的任务了。
立刻做出了与狗卷棘所设想中完全相反的决定,我妻夏野慢吞吞地伸展了下因为一直不活动而有点僵硬发麻的四肢,然后才从深色的制服外套里爬了出来。
头发被蹭乱了,裤子和衣服内衬也皱皱巴巴的,不过
我妻夏野完全没有关注这个方面的情况,他面无表情地摸出了手机,翻了一下以目前时间向上翻10%电量内来计算,而收到的最后一条未来日记。
……
乙骨忧太的睡眠时间只能维持五六个小时左右。
其中大部分的原因在于最近极其恶劣的颠倒作息,近乎连轴转的工作,以及不得不整天紧绷的精神都让他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而另外的理由则是他原本就有的了——他本来就有点失眠,总是会断断续续地惊醒,他眼下格外明显的黑眼圈就是这么来的。
意大利正值夏季,白天长黑夜短,所以就算他仅仅睡了几个小时,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也已经是格外明亮的白天了,或者更准确一点的说法,现在是万籁俱寂的“凌晨”,除了起床不是一般早的晨练者,就没有谁会在这么早的时候起床。
——乙骨忧太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还没等他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继续睡,一股压迫力浓厚的漆黑咒力就弥散过来,惊醒了他的所有感官,几乎是从咒灵堆里练出来的斩杀本能,浓郁的危险气息让他整个后背都瞬间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黑发的特级咒术师“腾”地睁开双眼,条件反射地摸出了枕头底下的刀剑,还穿着睡衣就下意识从窗口一跃而出,挂着黑眼圈的下垂眼幽幽睁大,斩过无数咒灵的杀气顺着脊背向上绕,锐气逼人地拔出刀,光着脚踩在了意大利目前还没能达到煎鸡蛋温度的清晨的路面上。
……然后怔怔地目送着白骨鹿头的漆黑虚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腾起,目标明确地从空中离开。
黑影的肩膀上还站着个小粉脑袋瓜的身影,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幽幽的粉瞳不带感情地向这边瞟了一眼,随后又毫不在乎地挪了回去,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