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张良,也可以叫李良,王良,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张良这个名字。
岁月实在太漫长了,连他这样睁眼闭眼就是万年光阴的神,都有些遭不住,偶尔清醒的时候,处理完纰漏,又不能马上入睡,他就会感到无聊,于是随手划过一方世界,辗转去轮回,度个几十上百年的假,度假期间,他拥有过无数名字,但只有这个名字,经历的这一世,给他带来了无数欢愉,欣悦,甜蜜的滋味。
啊,如果不是他掌控的界里出了点事,他不得不回去修复,他还想长长久久地陪着小雪羽雀阿锦继续走下去哪!
就不知道那个小没良心的,不见了他后,会不会找他,或者再找一个伴儿,那可太让神不爽了。
创世就这点不好,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就变成他的责任了,想推出去都没神接手,光明和黑暗这两个小家伙掐架掐得双方都陷入了沉睡恢复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重新替他挑担儿。
唉,他是不是该再造几个神,就像那个界一样,各司其职,相互制衡,也就不会出现光明黑暗这两个家伙自以为把对方干掉自己就能成为唯一神的错觉了?
麻烦啊,早知道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睡觉,什么都不干,等阿锦来了,他有意思的生命不就开始了?干嘛迫不及待呢,给自己找了麻烦!
说起来悟心和白泽的资质就很不错,恰好一个出身纯正一个天生邪魔,仿佛是为他的界量身定制的法则天平,他不把人拐来,都有点对不起这巧合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他造了世界,阿锦也不会落到他的碗里,他就不会认识阿锦了,而当初一念之悯救了她,真是他长得看不到尽头的生命里,做的最满意最庆幸的决定啦!
掐着时间节点,张良来到了宇宙的尽头,把那一束穿梭在时空缝隙中的光半道截回了自己的界,完全无视了光的尽头,一位老父亲望眼欲穿等待了无数世的焦急心情。
于白锦而言,便是一闭眼,一睁眼,在一片白茫茫的光辉中,若羽毛般轻轻地落入了一处朦胧的仙境,山峦悬浮,飞瀑倒挂,成群的成年体雪羽雀翱翔盘桓,穿梭云雾当中。
一身旧时青袍的张良,亦如旧时,磊落自若,轩轩儒雅,只不知为何,一头黑发变成了将将垂地的银丝,束在肩后,无风自动。
“二师兄!”悟心惊喜交加地欢呼一声。
张良含笑负手立在他们面前,朝白锦伸出了手——
白锦却没有动弹,她的目光划过那遮天蔽日的成年体雪羽雀,然后缓缓落到了张良脸上,发丝上,那一段朦胧的痛苦的回忆渐渐浮现出来,连自爆时被烧焦的皮肉的焦糊味都仿佛弥漫了她的脑海。
这一刻,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常和反复,什么是虚幻,什么又是真实?
“真想不到,原来是你啊,梵心……”
圣洁慈悲的佛子,和青衣磊落的书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更喜欢你叫我子房,张良,或者夫君。”
张良垂下凤眼,看着白锦的眼睛,唇畔浅浅地勾起,那是白锦最熟悉的诚恳姿态,极具说服力。
“我入轮回,有时是因为闲极无聊,有时是因为界中出现纰漏,需要我出面修复——那一世沧溟界便出了大问题,天道被魔气侵蚀,走了偏路,我入世只比你早一点,千荀就是我选定去拨乱反正的人选,就是所谓的气运之子。没想到你意外来到了我的界面,进了沧溟界。你看,就算我没有任何记忆,依旧被你吸引……再后来沧溟界被你撕开,我便苏醒过来,却也什么都来不及挽回了。
沧溟界夺了你的功德,害你千年历练付诸流水,几乎就此陨落,不得不从头开始。今我以创世之名,将沧溟界赔偿与你,可好?”
白锦身后的白泽和悟心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白锦慢悠悠地接过张良递过来的界珠,再看到这个让